讓奶孃將兩個孩子都從榻上抱下來分別放回搖籃裡,而後看了看孟君淮的神色:“跟齊郡王談得不順?”
“倒也說不上不順。”孟君淮深一嘆,“四哥有他的想法,只是……”他搖搖頭,“我也不知該說點什麼好。”
他側首凝視著在搖籃裡望著他們的兄弟倆,默了會兒道:“但願他們兩個,日後能一直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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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九子孟君汋受封慎郡王的時候正值六月,彼時,恰是阿祚阿祐兩個孩子滿地爬的時候。
正院裡每天都被他們攪合得特別鬧騰。主要是這兩個爬得都太利落了,速度極快。好幾次,玉引把他們放到地上說“只能玩一會兒哦”——“一會兒”後,這倆早蹭蹭蹭爬得沒影兒了。
他們還特別會躲,桌子底下床底下全被藏過,有一回琥珀和瑪瑙正為玉引收拾衣櫃,櫃門開著一趟趟往裡送衣服,送著送著就發現裡面坐了個笑吟吟的小娃娃。
櫃子第二層還坐著個阿狸。
阿狸最近特別慘。那兄弟倆會爬之後天天追著它爬,追到了還揪它尾巴,弄得它近來越來越愛在高處臥著,邊舔爪子邊納悶:你們不是兩腳獸嗎?怎麼變四腳獸啦?
玉引將它從高處抱下來,它還會哼哼唧唧發洩不滿。
在孟君淮和謝玉引準備去慎郡王府參加賀宴的當天上午,正院裡也還是這個樣子。
二人一個在屏風內一個在屏風外正更衣,一會兒就看到兄弟倆爬一圈。
玉引聽到那邊孟君淮的聲音一沉:“阿祚,不許什麼都往嘴裡放!”
“……”她低頭認真看了看自己腳邊,揚音道,“我這邊是阿祚。”
孟君淮:“……”
於是她聽到那邊又說:“阿祐,放下!”
過了會兒,看見楊恩祿取了條新的腰絛送過去,稟說剛才那條的流蘇被小公子啃溼了。
她繞到屏風那邊看著那截溼漉漉的流蘇笑了半天,抱起阿祐還沒數落完,外面傳來和婧的尖叫:“你們兩個站住!別跑!”
夫妻倆相視一望,趕忙循聲去堂屋檢視。
“快還給我!我要出門!”和婧急得直跳。
她剛才覺得髮髻鬆了,就把髮帶解下來放到了一邊。剛喊了人過來幫她重新梳頭,一扭頭就看桌上的髮帶沒了!
她都沒看清揪著髮帶一端把髮帶扯走的是哪一個,就見兩個小身影迅速從桌邊爬開,而且那小賊還很聰明,手裡拿著東西不方便爬就把髮帶塞到了嘴裡,叼著開溜!
她趕緊去追,另一個突然扭頭爬向她,爬到她面前翻身一坐抱住腿:“抱!”
和婧:“……”
她看了看認出來,眼前這個耍賴的是阿祐,那偷她髮帶的阿祚。她怕強掙開會摔著阿祐,只能衝著阿祚幹喊:“小壞蛋你回來!你把髮帶還我!”
叼著髮帶迅速爬到門檻邊正要翻出去的阿祚被人架著腋下一把抱起來。
“哎——”他愣住,前來“捉拿”的人將他一翻抱進懷裡,他看清是誰就笑了,“娘!”
孟君淮皺皺眉,一邊把他嘴裡的髮帶取下來一邊道:“就會叫娘,叫爹!”
“娘!”阿祚還是這個字,清脆地再叫一聲之後伸手就要再拿那條髮帶。
“去給大小姐取條新的。”孟君淮把手裡這條溼得沒眼看的髮帶交給楊恩祿,抱著阿祚坐到一邊,“你不許欺負姐姐!”
“娘!”
“……”他瞪眼,“叫爹!”
“娘!”
孟君淮:“……”
“哈哈哈哈!”玉引笑得一點都不留面子。
其實是他搶先一步教孩子喊人的,打從一個月前開始,就每天苦哈哈地教倆孩子喊爹。結果阿祚叫出口的第一個字還是“娘”,阿祐更氣人,會說的第一個字是“抱”。
那天孟君淮氣得捂住胸口說要吐血。
玉引接過新發帶去給和婧梳頭,阿祐就放開姐姐爬向父親:“抱!”
“不抱你!”孟君淮瞪他,“叫爹!”
“叫姐姐!”和婧還添亂。
孟君淮一橫她,又繼續瞪阿祐:“先叫爹!”
剛在門外聽完手下稟話踏進堂屋的楊恩祿好懸沒反應過來直接開口叫爹,他把話咬住,倒了倒將神思扯正常:“爺。”
孟君淮看過去,猶帶著笑:“說。”
“那個……善郡王來了,說是去慎郡王府跟您同路,便在府門口等等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