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倆各自品了半盞茶後才算把這尷尬勁兒緩下去。
孟君淮放下茶盞,看向齊郡王,想了想道:“今年九弟肯定是要封王了。”
齊郡王“嗯”了一聲,沒往下接茬。
孟君淮只好自己說下去:“到時九弟府裡必要設宴慶賀,四哥您……”
“六弟。”齊郡王也將茶盞擱下,抬了抬眼,“這話你別開口的好。你說了,我不答應,平白傷了兄弟情分。”
“四哥您何必呢?”孟君淮皺起眉頭,“您回來兩個月了,閉門不出,把兄弟們都擋在外頭則罷,您不瞧瞧母后在宮裡都擔心成什麼樣子了?我不多問您和大哥究竟生了什麼不快,但既都是兄弟,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要不您單跟大哥慪氣也成,大門一閉把兄弟們全推出去這算怎麼回事啊?”
他一口氣把話說個明白,齊郡王復又沉默了會兒,一哂:“我離京的那陣子,你府里正妃生了兩個兒子是吧?”
“四哥您別打岔!”孟君淮只道他想把話題繞過去,孟君沂卻搖搖頭:“我是想問,這兩個兒子你更喜歡哪個?”
“四哥?”孟君淮眉頭鎖得更緊了些。
齊郡王輕輕吁了一口氣:“或許現在在你眼裡還是一樣的,但日後總會有個區分。這兩個孩子也會慢慢明白,他們都是嫡出,又一樣大,遲早有相互忌憚的時候。”
孟君淮不快:“您怎麼這樣說!”
“因為你逸郡王的世子位總歸只有一個。”齊郡王平淡地看著他,又牽著他的目光看向外頭:“我們的父親的位子,也只有一個。”
“四哥……”孟君淮輕抽了口涼氣。
齊郡王噙著笑,目光挪回來:“你的兩個嫡子都不是長子、年紀相仿,便使他們日後勢均力敵。我與大哥雖則有長幼之別,但大哥的母后早逝,我的母后尚還健在,便也為我添了一份力——有這樣的比較在,我說大哥對我毫無忌憚,你信嗎?”
“大哥絕非那種人!”
“人都是會變的。”齊郡王深吸了口氣,“現在或許是我提防太過,但我只是想把尚未發生的事都擋在外面。如果大哥對我尚不存忌憚,我便希望他日後對我也不生忌憚。他早早的就去朝中聽政,明槍暗箭的事見得慣了,但我……”
齊郡王語中一頓,復又輕笑:“我是個胸無大志的人,我只想要這一方王府的太平日子。察覺到他或許在往前逼,我便往後退。不是和你們任何人慪氣,只是想求個萬全而已。”
孟君淮好像有一腔的話湧到嘴邊,又在看到齊郡王的神色時噎住。
從前的數年,他們兄弟間幾乎沒有這樣當面論及過那個位子,也不曾覺得那個位子會引起任何爭端。他們這些當弟弟的都覺得那個位子就該長兄去坐,和其他兄弟沒有關係,和自己也沒有關係。
現下齊郡王突然這樣說起了因為那個位子而生的提防,直讓孟君淮覺得好一陣恍惚。
這和母后表露出失措不同,母后的失措只讓他覺得那是因為她身在深宮,難以知悉外面的事情,所以容易胡思亂想。而四哥明明白白地將話說到這個份上,則真正讓他覺得,兄弟間有什麼事變了味。
是以玉引午睡醒來便聽珊瑚說王爺已經回來了,回來之後就在西廂房裡陪兩個小公子玩兒。
玉引一聽,就在猜他是不是在齊郡王府弄得心情不好了?
之前他可沒自己悶頭在屋裡陪孩子玩過,不管怎麼說都會先過來找她一樣,如她在睡,他更愛在旁邊找本書邊看邊等她醒。
於是她更衣之後將頭髮隨手一綰就奔西廂房去了,推門就聽到阿祚阿祐在咯咯笑。
“你能不能好好躺著?”孟君淮再度把阿祐抱起來、放平躺好,阿祐明眸望望他,一軲轆就又趴過去了。
躺著的阿祚嘻嘻一笑,伸手便去抓弟弟的臉。阿祐嘴巴張張,夠過去要咬哥哥的手。
玉引看得撲哧笑出來。
“你醒了?”孟君淮回過頭看看她,張口就告阿祐的狀,“這臭小子死活不肯好好睡,非趴著不可。我看醫書上說小孩子總趴著不好,翻了他好幾回。”
“哎,沒事。他這是覺得新鮮,趴累了就乖乖躺著了。”玉引解釋道。
阿祚是三個多月就會翻身了的,那會兒阿祐身子還太虛。直到前幾天,阿祐才在一個晚上突然自己翻身翻成功了,從此他好像發現了新的樂趣!
近來他都十分熱衷於吧唧翻個身趴在那兒,然後含著手指看著大人傻樂。
玉引走過去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