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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我情不自禁地一把握住道爾吉大叔的手,心裡湧起一股無限的感激。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麼對我如此友好,令我感到痛苦的是,也許我永遠也無法回報他們的恩情了。

在一般人看來,一個人騎在馬背上任意馳騁於茫茫的原野,該是一件多麼浪漫的事呀!可實際上並非如此。最初的幾天,我確實是快馬加鞭,興致勃勃,但沒過多久,我的屁股上打起了水泡,小腿肚子也被磨得火辣辣地疼。後來水泡爛了,我好幾天上不了馬背,不得不牽著馬兒往前走。大草原也並不如人們想象中的是巨大的綠草坪,它有沙礫、有溝壑、有鹼灘、有不毛之地,這是它的本來面目。特別是在這乍暖還寒的初春,草地剛剛冒出嫩芽,馬兒往往找不到吃的。這迫使我必須每天趕到有人家的地方,否則,不僅馬要捱餓,人也會被凍僵。雖然如此,但大草原所蘊含的神奇魔幻的美麗,仍以極大的魅力吸引著我去探尋和欣賞。在草原上漫遊,可以一天看不見人煙,但不時會看到一種無名的野花,一種純白如雲,純潔如玉,清麗如雪,幽雅如夢的野花。它寧靜、平和、安詳、生在草原的丹田,又死在草原的懷抱。當一個人置身在蒼涼博大的原野上時,也許尋不見想象中的詩情,但那一縷風的微顫,一棵草的輕響,一片雲彩的顯現,都足以喚起人們對真實生命的永恆思索。

千里草原 昭示生命的色彩(5)

天空藍藍,白雲悠悠,我眺望著初春的大草原,遠處的地平線上一群駿馬在賓士,馬蹄騰起的塵煙瀰漫開來,很快又把群馬狂奔的畫面吞沒了。我忽然想到成吉思汗遠征時,數以十萬計的大車、小車、蒙古包牛拖馬拉在千里草原上,該是怎樣的一幅壯觀景象!

經過一個索木(鄉政府)時,路口有幾個戴紅袖章的人攔住了我的去路。我有點緊張,不知道他們要幹什麼。

“防火證!”其中一個用生硬的漢語朝我喊道。

“什麼防火證?沒有。”我有些莫名其妙。

“罰款5元。”

我無可奈何的交了罰款。一個戴紅袖章的人又將我帶到索木森林防火指揮部,為我開了一張“森林草場防火通行證”,手續很簡便,交2角錢即可。

索木是一排簡陋的磚房,周圍有十來戶住家,也大多是磚房。索木旁邊有一家馬店,我走進院子,店主立刻迎上來,問我是否要住宿,我肯定地點了點頭。於是,店主就殷勤地接過我的馬繩,把它交給夥計,我看到夥計把馬牽到後院拴上,並卸下了馬鞍。我隨店主來到店裡,有十幾個牧民在喝酒。這些牧民似乎都是海量,他們並不吃菜,只是喝酒。一些人顯然是醉倒了,有的爬到桌子上睡去,有的就躺在冰涼的地面上。幾個還沒有喝醉的人看到我,就朝我舉舉杯,算是打個招呼。店主悄悄告訴我,這些人都是酒鬼,沒喝酒時他們都很和善;一旦喝醉了就喜歡胡來,店主希望我儘量別招惹他們。

我的房間是一個可以住五六個人的大炕,每晚收費10元,包括吃飯和給馬喂料。我來到廚房,店主正在為我準備晚餐。他從牆壁上取下一塊牛肉,牛肉很髒,有一股酸臭味。我建議他用熱水洗一下,他說不礙事,就那麼為我做了一碗牛肉麵。

燭光朦朧,外面幾個酒鬼的鼾聲最盛。

新的一天來到又過去,地老天荒的大草原千年一律,景緻交替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就那麼一個早晨變白,一個早晨變綠,白的從容,綠的洋溢。面對蒼天,大草原不卑不亢地昭示著它生命的色彩。

太陽在西北角的山岡上閃動,放牧的小夥子正騎著暮色陸續歸來。在靠近嘎喳時,我跳下馬來。習慣地用臂彎挽著韁繩在原野上漫步而行,像挽住自己心愛的女人。而善解人意的老黑馬,也不時溫順地用頭蹭一下我蓬亂的頭髮。這匹老黑馬如此通人性,它成為我旅行千里草原的忠實夥伴。

牧歸的小夥子們向我打招呼,他們用牛車拉著草料,牛車後面跟著長長的一隊牛羊群,牧羊犬也伴著牧歸的羊,雄赳赳,氣昂昂,領前押後,監視著草原的寧靜和騷動。來到一方凹地,小夥子們撒下草料,遠處的牛羊便歡快地奔過來,爭相享受這豐盛的晚宴。一位小夥子摘掉頭上的氈帽,瀟灑地打一個響鞭,嗓子裡跟著就飛出一串動人的牧歌,那歌聲是粗獷和雄渾的,旋律裡裹著草原漢子對原野對生活的憧憬。

忽然,我發現一頭美麗而又健壯的羊,它徑直跑到我面前,用一雙溫柔的眼睛望著我。我情不自禁地走過去,而手輕輕地撫摸它。它的眼睛變得更加溫柔,撒嬌般地將臉往我身上蹭。我由衷地向它的主人讚美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