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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得有點膽怯,他長得粗矮壯實,眼睛裡充滿兇光,可我並不是獵物呀!

絕路逢生 大瑤山歷險記(5)

我不敢看他。我扔掉木棒,跑過去蹲在狼身邊,用手撫摸著泛著油光像錦緞一樣美麗的狼皮。我看到地上流淌著一股散著熱氣的殷紅的熱血,狼的兩隻又圓又綠又亮的眼睛裡,正閃動著某種恐懼、迷惑和憤怒的光……

在這雙眼睛裡,也許人才是真正可怕的狼呀!

這匹矯健的狼,天靈蓋被擊碎了,但它卻頑強地從血泊中抬起頭顱,朝著頭頂斗大的一方天空艱難地叫了一聲。它的叫聲是淒厲的,叫聲中似乎在向蒼天控訴著什麼。

遠處,林子裡又隱隱傳出幾聲嗥叫,這淒厲而慘然的叫聲極有可能是狼們為失去親朋而發出的一種哭嚎。它像一個痛泣的人一樣,把悲痛、酸楚、傷感、絕望、恐慌、憤怒等都一股腦兒地化作了這幾聲嗥叫。

獵人從腰間掏出一把尖刀,蹲下身去,開始麻利地剝起狼皮來。

我相信這張美麗如錦緞的狼皮一定可以在市場上賣個好價錢。

我在一旁呆呆地看了一會兒,終於不忍心,便又跳回火網中,昏沉沉地睡去。

當獵人把我喚醒的時候,太陽已經升高了。獵人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玉米棒,分給我一半。我跟著獵人,一邊走,一邊狼吞虎嚥地啃著。獵人告訴我,大瑤山的狼已經快絕跡了,這群狼他跟蹤了兩個多月,今天終於撞到了他的槍口上。我忽然好奇地問獵人:“假如你不把狼打死,我會有危險嗎?”獵人好像是思索了一下,告訴我說,狼一般不惹人,除非餓極了。這幾隻狼顯然是餓極了,因為,它們來到了離村子很近的地方。這當然是衝牲口來的,不過看到隻身的行人,有時也會對人發動襲擊。我聽了獵人的話,心中暗自一笑,我至今也很難相信那狼就會把我吃了?此後很長時間,我一直在思索,人和動物之間沒有語言,他們心中互相認識的界線在哪裡呢?

狼已經快絕跡了,這並不是一件令我感到十分慶幸的事。

過去自由自在遊蕩在山林和原野的動物們正在無聲無息地遠離,正在一步接一步地走向茫茫的暮色。只是,我不知道,有誰可以挽留住它們曾經歡快而現在卻異常孤獨的腳步!只是,我不知道,將會在什麼時候我自己會發出一聲失落而孤獨的嗥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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巍巍武陵 神奇的紅土地(1)

曾經有好多時候,我甚至不希望還有那麼長的路要走,不希望看到我想去改變卻又無力改變的東西。這種矛盾的心情,使我的內心深處常常湧起一種無以言說又揮之不去的傷感。

1990年春,我走進了綿延川鄂湘黔、面積約十萬平方公里的巍巍武陵山。

天色灰陰,空中落著小雨,崎嶇的山路變得一片泥濘。走了很久,還沒有發現村寨,我心中不免有點悵然。時近春分,北風仍不時地掃蕩著,發出尖嘯的響聲,偶有幾枝不經風的樹枝“咔嚓”斷了,那風便又裹著雨水摧打著其他的樹梢。

一直快到掌燈時分,風也疲倦了,雨也睏乏了,我終於來到一個圩鎮。說是圩鎮,其實也就是那麼二十來戶人家。它坐落在一個深深的山甕裡,四周都是高高的山。

我走到街上,想尋一個旅館什麼的。我走過來,走過去,一支菸沒有抽完已經在“街”上走了四個來回。可是,沒有旅館。此刻,怕冷的人家早已大門緊閉,誘惑旅人的是屋頂上嫋嫋升起的炊煙。

非常幸運,這方圓數十里的最高機關——鄉政府設在這兒。若不是門前那塊招牌,我無論如何不敢相信這是一個鄉政府!一排像豬圈一樣破爛低矮的草屋在風雨中搖搖欲墜。走進去,一間不足七平方米的屋子竟擠著鋪了兩張床,這是四名幹部的臥室,也是鄉政府的辦公室兼會客室。

鄉長姓王,與我同齡。年輕人好說話,他聽了我的自我介紹,非常熱情地替我提起行李,不無歉意地說:“你瞧這,嘿,水也沒喝一杯。你若不嫌棄,就到我家去住吧,不遠,六里路。”他朝門外努了努嘴,“喏,就是山上那個寨子。”

石疙瘩路,曲曲折折,一直延伸到寨子裡。王鄉長家是一座木板新房,比鄉政府的草屋強千百倍,堂屋裡掛滿了呈橘黃色的臘肉,一吊一吊地串在鐵絲上,每吊起碼有五斤重,像絲瓜架上的絲瓜一樣,彎彎的,皺巴巴的。

王鄉長見我盯著臘肉出神,笑著說:“山裡人家,條件稍好的,每年臘月都要殺一頭豬。冬天烘乾的臘肉,不壞,啥時都能吃,一般要吃一個對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