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北京時什麼樣,還是什麼樣。不過…”陳樹人很喜歡這個小師弟,很同情這個小師弟,實在不願意看到他受到任何打擊,可是又不能不說。
李擇水知道有了問題,他不再說話,只是兩眼緊盯著陳樹人。
“張萍的父親是國民黨中統特務,北京解放時逃跑了,可能去了臺灣。根據咱們部隊的規定,你不能和她結婚,現在就要和她斷絕聯絡。”陳樹人說完,鬆了口氣。“部隊作這個規定,是為了保衛國家、保衛人民革命事業,是不得已的。是殘酷了些。希望擇水同志顧全大局,以人民利益為重,服從規定,遵守紀律。當然,實在不能接受,我們可以把你退回原單位。這裡非常需要你,我個人衷心希望你能經受住這次考驗。”
李擇水像是當頭捱了一棒,眼睛黑了,耳朵聾了,腦子不轉了,身子幾乎倒在地上。沉默了好大一會兒,才低低說了聲:“我服從組織決定。”便失魂落魄般地走出了陳樹人的房間。在短短二、三十分鐘時間裡,他反覆考慮了各種處置方法和後果。要求組織重新考慮,對張萍作長時間考驗,然後再批准他們戀愛結婚?不行。如果有重新考慮的餘地,陳政委早就為自己爭取了,他今天的態度已經說明了這一點。不接受組織決定,要求退回原單位?在革命道路上打退堂鼓,不服從組織,張得開口嗎?有什麼臉面回原單位?即使迎著指責聲、恥笑聲,硬著頭皮回去了,誰還看得起你?張萍絕對不會愛一個人人唾棄的逃兵。目的是想得到,又去走徹底失掉的道路?接受組織決定,這是唯一正確選擇。
從此以後,李擇水差不多變成了啞吧,吃飯匆匆忙忙,走路匆匆忙忙,睡覺匆匆忙忙,除了工作還是工作。他不給大腦留下空閒時間,只在每年的九月十五日放自己大腦一天假,讓它盡情回憶過去和張萍相處時的甜蜜,盡情釋放現在積壓心頭的痛苦,把它們用一封長長的信記錄下來。
陳政委擔心他會抑鬱成病,每過一段時間都要找他聊一聊天,下一下棋,或者策馬去打一打獵。兩個人結下了深厚的友誼。可惜,三年後他調走了。不過,這時他的心情開朗多了,臉上重新綻出了笑容,也能和別人交談交談了。他在部隊中頗受尊重,大家都知道他非常有學問,來這裡沒多久就立了二等功,無論幹部、戰士都願意接近他。營地附近沒有居民,為數不多的農牧民,也都零零散散居住在百里以外,每逢節日、假日他便騎馬出去訪問農牧民,結交了不少朋友。
大青石(之十七) 治病奇遇
李擇水的朋友中,有一戶牧民,只有祖孫二人。祖父五十幾歲,會看病;孫子十一、二歲,沒有上學。李擇水經常把部隊發的自己穿不了的衣服送給他們,教教孩子識字,有時有了酒,自己不喝送給老人。一次,李擇水走進他們家的帳篷,見祖孫二人正在收拾東西,準備轉場。老人見他進來,非常高興,對他說:“正想找你去。我觀察你很久了,你有重病,來,讓我看看後背。”老人撩起他的衣服,用右手拇指,從上往下一節一節摸他的脊柱,一邊摸一邊問他的感覺,摸完脊柱,又摸了摸、拍了拍他的肚子,最後問他:“你多大啦?”李擇水告訴老人自己屬馬,虛歲二十九。老人搖了搖頭:“這麼年輕!有過什麼大不順心的事嗎?”李擇水沒好意思說什麼,只回答沒有。老人:“你是不願意說啊!不說就不說吧!長期氣血鬱積,你得了臌症(後來他明白,老人說的臌症,可能就是肝硬化或者肝癌)。得了這種病,十個有八個治不好,你還年輕,我保你能治好,可是得按我說的法子去做。”
李擇水自己已經發覺自己有病,只是覺得自己年輕體壯,沒當回事。聽老人這麼一說,自己也認真起來,對老人點了點頭表示照辦。老人在帳篷一角取出有二、三斤重一捆乾草交給李擇水,叫他用瓦罐加一點綠豆熬水當茶來喝。這種草一尺多高,老人告訴他叫“拉拉草”。又取出一個拳頭大小的陶罐,對他說:“都給你吧!還有一百多粒,每天吃一粒。”告訴他這藥丸是他自己配製的,能治病,也有毒,病治好了,也許要落下點什麼毛病。李擇水開啟蓋一看,藥丸大小、顏色都像紅小豆,有一股怪味。最後老人教給他三個武術招式,有立、有蹲、有坐,給他講了要領。按李擇水理解,就是全身徹底放鬆;靜心,什麼都不想;每個式子堅持大約一刻鐘;每天一次,在早晨日出之前。
對老人對自己的關心、愛護,李擇水十分感動。他知道配製那點藥丸,尋找、儲存那捆拉拉草,不知要耗多少心血,一下子都給了自己。他堅持要給錢,老人堅持不要。第二天他帶了幾瓶好酒來送給老人,很遺憾,祖孫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