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繩,繩麼法子”,蕭真大著舌頭,醉眼朦朧地看過來,這位王爺據說以前也是位謙謙君子,但自從他的原配夫人死了之後,他便性情大變,整日裡浪蕩飲酒,姬妾更是一個接一個地往府裡抬,今兒有家室的都帶的是正房夫人,只有他帶著側妃來了,先還問要不要府裡的姬妾來獻舞助興,因而這會兒六皇子還真是問對了人。
蕭真使勁兒睜了睜眼,也不知這會兒還是否清醒,哈哈大笑幾聲,說:“我這兒有個最簡單又有意思的法子,嘿嘿嘿”,他邊說邊起身,在案上提了一串紫葡萄,搖搖晃晃走到蕭瀾跟前,然後摘下一顆最飽滿的,動著眉毛說:“這個玩兒法叫做踏雪尋蹤,小郎君你聽過不曾?若沒聽過,我教你。這粒紫葡萄放在小娘子身上,你來慢慢找,找到了東西不能破,你把它吃下去,找不到的話……”他哈哈又笑兩聲,“今兒這麼多人幫你!哈哈哈哈!”
“……”
他說完,堂上都無人說話了,——這個玩兒法眾人都知道,更甚至有一半兒以上也戲玩兒過,他一度盛行於貴族之間,且到如今不衰。最簡單的便是將一樣東西塞進女子的衣服裡,讓男子探進手去摸,女子肌膚賽雪,因叫踏雪尋蹤。後有高門子弟湊在一處作樂,那塞進女子衣服裡的東西便千奇百怪,尋找的法子也從手到嘴,再到腳,越發亂起來。
這偶爾做閨閣之趣兒的也有,但眼下這場和,加之他說的話,明顯辱人的很。
“三哥,你喝多了!”這許多人中還是太子先制止道:“不玩兒這個,我想個旁的。”
“我沒”,蕭真一副吊兒郎當,往蕭瀾面前湊了湊,“小郎君,你說有沒有……”他話沒說完,蕭瀾忽地抬手,捏住了他的兩腮,隨即胳膊一彎,卡在他的脖子上,倒拖著他走了幾步,到得案前,蕭瀾提起酒壺,一言不發,扣著腮幫子就給他灌了進去。
“咳咳咳”,蕭真被灌得翻白眼兒,這會兒才反應過來去推蕭瀾,可他喝得爛醉,根本使不上力氣,只擦著蕭瀾的臉晃了一拳,隨即便被揍倒在地。
蕭瀾的動作一氣呵成,眾人都怔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要拉架,蕭真已被揍的鼻青臉腫。
“六哥六哥!別打啦!”太子拉著蕭瀾的手臂,平王蕭琚也過來將蕭真架起來,勸道:“他這是喝多了,言語便沒數,今兒是你的好日子,眾人替你高興才這般。”
蕭瀾面無表情。
架都打起來了,自然也沒人再鬧,外頭起了風,呼呼地灌進堂裡,沈元初道:“諸位,八成要趕雨了,沈某先帶著小妹告辭,諸位也早些回吧,免得路上淋雨。”
鬧成這樣,自然也沒人再留,太子今日來的晚,還沒好好說上幾句話,也只能眼巴巴地回宮,走前又說:“六哥莫擔心,要是父皇問起來,我會替六哥說的,今日本就是三哥不好。”
——眼下平平靜靜地散了,太子怕鬧的還在後頭呢。
寧王蕭真雖然現在不怎麼得父皇器重,他的母妃也已不受寵,但他的外祖家還是舊族,儘管這些年在朝中不得勢了,但若是年近七旬的定安伯為了自己的外孫去跪宮門,那還是夠皇上受的。
蕭瀾笑了笑:“多謝太子殿下。”太子怏怏地走了。
原本熱熱鬧鬧,現今變成了一屋子狼藉。
桃枝兒駭的心口咚咚跳,微微抓緊了延湄的衣裳,延湄倒沒怕,只覺終於都走了。
蕭瀾這時才轉過身來看她,見她也沒甚麼驚懼神色,便扯扯嘴角:“你先回房沐浴吧”,說著要走,卻看延湄捏住了他的袖子,“嗯?”
延湄一雙眼睛撲閃撲閃,將自己身上裹著的比甲脫下來遞給他。
蕭瀾接過,放在鼻端聞了聞,說了句四六不著的話,“原都是汗味兒,這下打你身上沾了香。”
等他出了門,延湄默默抬起袖子,——沒聞到香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