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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遇危

說起潁川,在前朝的前朝,絕對是塊兒寶地。

它位屬中京,山明水秀,沃野千里,傳說曾有鳳凰、神雀等瑞鳥集降於此,可見其地之鐘秀。

當然,那是以前的以前。

而現今的實情是:大齊北有匈奴,東有鮮卑,中京已被吃掉一大半,而潁川,好死不死的正成了邊界。莫說瑞鳥了,家雀兒都不樂意在那停腳。

蕭瀾食邑的穎陰,正是潁川下轄的六縣之一,百姓跑的多剩的少,窮得叮叮噹噹,打起仗來要靠朝裡大批的補糧補錢,這也不知到時蕭瀾和百姓,到底是誰吃誰。

在這麼個情形下,侯府裡的下人們打點起行裝來,真恨不得將整間府第直接搬過去。

允大娘輕手輕腳地卸了正房千工床上的銷紅金帳,對延湄愁道:“可惜這床榻沒法子帶走,夫人到時恐怕得先委屈些日子,到了地方老身便尋好匠人給您打張新的。”

延湄對那床本也不愛,掃一眼不說話。

允大娘收拾的仔細,幾乎將東西帶了個全,曉得的是蕭瀾要去潁川一陣子,不曉得的還以為他們再不回來了。

當日霍氏雖說過走時不必再到她這兒來,但臨行前蕭瀾還是帶著延湄去了趟棲霞山。

霍氏沒讓他們進屋,只蓮姑出來道:“夫人讓侯爺一路多保重,此去甚遠,她將在這裡日日等著侯爺平安歸來。”

蕭瀾帶著延湄磕了三個響頭。

走時,蓮姑到底不忍,悄悄拉住他道:“夫人是怕見了侯爺忍不住掉淚,一大早便把自個兒關在禪房裡了,她心裡頭實是比旁人都不捨。”

蕭瀾笑笑:“我懂母親的苦心。”

——她就是要留著這一面,直至蕭瀾能夠真正入主金陵,才肯見他。否則,即便蕭瀾身死,化為鬼魂,仍舊不能得母親正眼。

蓮姑泛著淚將他們送出寺去。

到了起行那日,車馬連成行,傅家人來送,免不得又是一番淚水漣漣。

夜裡頭,傅夫人輾轉反側,傅濟安慰她:“你也莫做十二分的擔心,我瞧侯爺是個妥帖的人,回門子時湄湄不也好好的。”

“陪你喝了頓酒便妥帖了”,傅夫人心裡正亂糟糟的,說話沒好氣,“那破地方成日裡打仗,有個萬一可怎生是好?你就不知道心疼人!”

傅濟心說我怎麼不心疼?嘴裡還得勸道:“你這是自個兒嚇唬自個兒,原不是算過?湄湄命大,她幼時被咱們撿回來,小小的嬰孩兒,渾身凍得發青,只剩了一口氣,最後不也在咱家活下來?你且將心擱回肚子裡罷。”

傅夫人聽他又提起那算命的野老道,這回難得的沒罵人。

行了一日,便得坐船過江,延湄非是生在江南一帶,上船不久,便臉色發白,緊緊抓著蕭瀾的袖子不放,明顯是有些暈船。

蕭瀾任她抓著,輜重多,船行不快,他們估計得在江上走個三、五日,頭天上船已是傍晚,延湄迷迷瞪瞪睡了一宿,早上飯也吃不下,繼續暈,快中午時聽見艙外在說話,便勉強醒了,蕭瀾看她一眼,問外頭:“何事?”

桃葉忙過來答道:“是白……白姨娘,她說煮了湯,興許能緩緩夫人的暈症。”

蕭瀾點頭,“讓她進來。”

白倩面色潤澤,腳步輕盈,顯然沒受暈船之苦,手裡端著托盤,進來時有些羞怯,將托盤高舉,行禮道:“奴見過侯爺,夫人。”

蕭瀾指指她手裡的東西,“端的什麼?”

白倩忙回答:“是奴家裡的土方,颳了松樹上的松脂煮湯,能治暈船的。”

蕭瀾端過來喝了口,頗是澀嘴,又轉到延湄面前給她聞一聞,說:“喝幾口試試?”

延湄有氣無力,接過來慢吞吞地喝了,白倩臉微微發著紅,說:“味道不大好,不過夫人稍忍一忍,過會兒就能緩些。”

延湄怏怏地閉上眼,蕭瀾也沒吱聲。沒人發話讓她走,白倩便安分地跪坐在一邊,喘氣都輕輕的。

過了約麼兩刻鐘的功夫,延湄臉上漸漸有了血色,皺著的眉頭也鬆開,顯然這方子管了用,她稍直起身子,看著白倩道:“多謝你。”

白倩趕緊擺手,“這都是奴婢分內的事。”

蕭瀾轉眼打量白倩,問:“你家裡頭有江上的營生?”

白倩的臉又紅了,小聲道:“是,奴婢的爹原是打漁的,哥哥也在江上混口飯吃。奴婢打小跟著他們,常在水上,家裡從前便備些松脂子球或是松葉,煮了湯都能解暈症。前日走時奴婢想既要坐船,興許用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