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怕延湄思鄉熬不住。
她對著滿地的東西看一陣兒,默默地全部搬回屋裡。
延湄自帶人回去拾掇,蕭瀾與傅長啟坐在廳裡說話。
傅長啟走時正是宸妃出事的第四日,他倒不知蕭瀾與宸妃是相識的,只是他身份在這,京裡的事自要與他說說。
蕭瀾也沒問旁的,只道:“宸妃薨逝,皇上可還好?”
傅長啟搖搖頭,沉聲說:“父親眼下忝居侍郎一職,偶爾能幸見天顏,宸妃娘娘薨了的隔日,皇上在御馬場騎了大半日的馬。”
皇帝心中到底哀不哀痛旁人無從得知,不過他那個年紀,騎上大半日馬也是夠消受的。
蕭瀾默一默便轉了話題:“二哥好容易來一回,多待些日子。”
傅長啟笑道:“多謝侯爺盛情,但此次來,可能還真耽誤不得多少工夫,來時侯爺也瞧見了,我還有幾個兄弟與我一併。實則此次過來,一是來看望侯爺與小妹;二是有趟貨要跑,八成得到烏孫境內,想向侯爺取取經。”
蕭瀾略一琢磨,問:“二哥可是要販皮貨?”
這個時節販皮貨最是好,蕭瀾去過於闐、烏孫等地,知道這些西邊小國裡實好東西尤其多,只是商路未曾形成,加之有戰患,一般行商之人也不敢去。
傅長啟笑眯眯說:“還帶些馬具一類的小玩意兒。”
“這一道可不好走”,蕭瀾道:“二哥真準備去?”
傅長啟還是那副萬事不變的樣子,“跑貨的路都不好走,但俗話說富貴險中求,咱盡人事,路上真有個什麼的,那也是命。”
蕭瀾眉峰一動,道:“這樣,行商一道我不在行,我遣兩人護送二哥前去,回頭我寫個帖子,二哥拿我一件信物,若到了烏孫,便尋一個叫烏屠的人。”
傅長啟嘿嘿笑著沒說話,他是個走南過北的商人,最知曉互利的道理,雖與蕭瀾沾著親,但他不愛白受人好處。
蕭瀾道:“二哥想說什麼?”
傅長啟道:“侯爺莫怪我話直,受這麼多好,您得叫我回點兒什麼,或是我給侯爺算乾股?”
“那倒不必”,蕭瀾笑了下,“那我也直說,正好想請二哥幫個忙,帶批東西回來。”
看,在這等著呢吧,傅長啟問:“甚東西,侯爺說就是。”
“五百匹馬,還有幾箱贅物,二哥尋到了那叫烏屠的人,東西便寄放在他那裡。”
傅長啟:“……直接帶回來就成了?”
“五百匹馬我早前同人說好”,蕭瀾道:“但價錢還未講託,此事便託與二哥,烏屠那存放的東西里自有銀錢能付,到時二哥全權決斷就是。”
傅長啟抽了口氣,“侯爺這般信得過我?”
蕭瀾喝了口水,笑笑沒說話。
等二人出了堂廳,傅長啟回到客院在嘖了聲,心說我怎麼像是把自個兒給賣了?
這邊蕭瀾回房時,延湄東西都收的差不多了,正一邊看烏龜一邊吃她的碧桃幹,蕭瀾也過去捏一片吃了,上頭裹了桂花蜜,延湄問他:“好吃麼?”
蕭瀾說:“好吃這些都給我麼?”
延湄看看碧桃幹,再看看他,難住了。
蕭瀾樂道:“捨不得了?晚上莫吃太多,牙疼。”
延湄“嗯”了聲,猶豫一會兒,將小碟兒中最後一片桃幹留給他,自去洗漱了。
蕭瀾故意等她回來才吃,延湄直勾勾地看著,嘴裡還給自己找話說:“我叫耿娘子和桃花去二哥那裡伺候。”
一片桃幹被蕭瀾吃了好半晌,延湄的眼睛便跟著他的嘴唇轉,蕭瀾忍不住點點她手背,說:“總瞧著我做什麼?”
延湄大概明白他是故意的了,轉身坐到塌裡不說話。
蕭瀾等了一會兒,看她還沒聲兒,不由想去撥弄繩子,一抬手才想起來繩子已經沒了。
他稍有點兒不自在,他不知延湄有沒有,之前他病著倒沒覺什麼,現今方覺那繩子真似一道屏障,乍一除下好似手腳放的地方都不對了。
可延湄不說話他也不大知道怎麼開口。
半晌,延湄躺下來,斜眼瞪他一下,蕭瀾理虧,便就此尋個臺階下,伸手在她指頭上握一下,說:“方才逗你呢,睡吧。”
延湄說:“哼”,不過她今兒吃了最愛的東西,不與他計較,反手抓住他的大掌,閉眼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