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身直接將延湄往自己馬上一拎,“走。”
還沒到城門處便已聽到城外打著哨子的吶喊。
匈奴人向來野性,鼓聲擂得響,嘴裡的野哨也一聲高過一聲,後陣裡有人操著口慘不忍睹地漢話嗷嗷喊:“小子們!攻進去!放火吃飯!女人可勁兒睡!”
蕭瀾快步踏上城牆,相比外頭的匈奴人,城牆上安靜得多。
城下搭了梯子,匈奴兵悍氣,一個接一個地往上頂,城牆上的箭像雪花一樣往下落,他們不畏,死一個上一個,踩著屍體往上攻。
蕭瀾直接將延湄塞到城樓裡:“呆在這裡,莫出來。”
常敘快步過來點個頭,延湄穿著胡服,他看了兩眼才認出來,蕭瀾與他邊走邊道:“熱水和鐵水燒好了?”
“好了”,常敘說:“就等著他們再上來些。”
“桐油呢?”
“備了二十桶”,常敘道:“這玩意兒不多,主要是制兵器的工匠們用。”
“夠了”,蕭瀾道。
他兩個到了牆垛旁,下面屍體已經遍地,箭矢雖多但抵不住匈奴人的攻勢猛,蕭瀾當即力斷地一揮手:“把開水抬上去!”
幾十個早就準備好的土兵兩人一組,把燒得滾開的大鐵鍋抬上來,常敘舉旗,一聲令下:“倒!”
十幾鍋滾燙的開水嘩啦一下齊齊從城牆上扣下來,外面登時嚎聲四起,匈奴兵連人帶梯翻下去,城牆上得了個機會士氣一震,緊隨著又是一波滾水澆下來,城外四處都是殺豬般的嚎叫。
匈奴後陣裡指著城牆上嘰裡呱啦一通亂罵,顯然覺得他們的招數很卑鄙。匈奴人是不服輸的,畢竟水燙也就那一下,咬死了牙忍住也就過去了,幾乎沒有停頓,後陣裡下令繼續攻城。
常敘哈了一聲,揮旗。
這回齊齊澆下去的是燒開的鐵水。
城外一片血腥氣漫開,有的聲都沒出直接便被燙死了。
匈奴人氣炸了,不得不先暫停攻佔城牆的方式。
日頭已落,天色漸暗下來,常敘喘了口氣道:“匈奴人腦子轉的也快,不會叫咱們喘息太久。”
蕭瀾點頭,鐵水畢竟有限,況且用完了這幾鍋想要再等燒開費時的很,根本來不及,他道:“等餘下的鐵水用完,立即將所有的桐油倒在城牆上。”
“嘿!”常敘一拍大腿,想明白了他的意思,叫道:“我咋沒想到這法子呢!”
城外匈奴果然很快有了法子,他們爬牆的兵每人頭上披了條火浣布,防火隔熱,剩餘的鐵水再澆下去傷亡便沒那麼大。
常敘這邊一刻不停地下令:“把桐油潑在城牆上!”
二十桶桐油油嘰嘰地沿著城牆淌下來,城牆上一下變得滑不溜秋,頂在城牆上的木梯直接滑倒開去,砸在匈奴兵身上,城牆上爆出聲轟然大笑,跟著用狼牙拍砸下去,匈奴兵躲閃不及,直接被扎穿,根本無處著手。
蕭瀾絲毫沒有放鬆,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他和常敘都深知這個道理,他本來還想用火把點了牆外的桐油,然而匈奴人早備了火浣布,估計不太頂用,現趁著這次打擊敵軍士氣時出戰,城內八萬守軍,此刻也在士氣高昂之際。
他轉身著甲,卻見延湄就在他身後,“怎麼出來了?回城樓裡去!”蕭瀾眼下沒有功夫與她多說。
延湄臉色有些發白,城牆上血氣太重,她不可能一點兒不怕,但還是站得直直的,這會兒倒是韓邕派來保護延湄的人先稟道:“侯爺,是這工匠剛剛非要求見夫人,屬下不敢僭越。”
蕭瀾看了一眼,是軍中的工匠,剛剛準備桐油的,他問:“何事?說。”
那工匠肩上扛了塊大木板,聞言趕緊放倒在地上道:“小的冒犯了,實在是……”
蕭瀾:“說緊要的。”
那工匠將木板翻了個,一臉激動地說:“敢問這圖可是夫人剛剛畫的?”
蕭瀾轉臉看延湄,延湄皺眉說:“是我。”
工匠登時大喜:“侯爺請看……”
蕭瀾沒用他說完,自己已經看明白了,——木板上,用碳條畫了輛,床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