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之間,再無話可說。
感覺到突然沉寂下來的氛圍,燕文灝的嘴角扯出一個苦澀的笑容,他甚至有些無措,不知該如何是好。
他們曾經,有說不完的話題,聊不完的話,但如今,卻這般無話可說……
安靜了許久,隨後,在看到矮桌上的點心時,燕文灝忽然眼睛一亮,接著他立刻伸出手,把矮桌上的點心往慕子凌方向推了推,而後又給他倒了一杯茶水,出聲道:“多元說你今晨沒用早膳便直接去了藏書閣,此時已經快要午時,你一定餓了,這是我特地讓福全準備的,你最喜歡的點心,先墊墊肚子吧。”
他說話的時候,在那微微上揚的語氣裡,還隱約透著一絲求誇讚和一點淺淺的期盼。
聞聲,慕子凌偏過頭,看向了燕文灝,在對上燕文灝含著擔憂,還有藏在最深處的無措和茫然的眼神時,他的神色一動,隨即就是心底一軟,須臾,他便對燕文灝微微笑了笑,隨後又點了點頭。
他知道,燕文灝是不想讓彼此一直沉默,氣氛變得尷尬。
低下頭,拿起一塊糕點,咬了一小口後,慕子凌輕聲道:“謝謝你。”這一聲,他的表情已經緩和很多,不再那麼無波無瀾。
眼裡也是真的有一點笑意一閃而過。
捕捉到慕子凌眼裡飛快閃過的笑意後,燕文灝不由得心中一喜,不自覺地,露出了一個傻傻的笑容,那笑容都咧到了耳後根,憨氣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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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如流水,一晃就已逝。
轉眼之間,又是小半個月過去了。
自從那一日,燕文灝和慕子凌兩人將事情都說清楚、講明白後,慕子凌便不會再躲避燕文灝了,只是他們之間的關係,確實再也回不到從前。
這些日子以來,燕文灝和慕子凌每日還是會坐在荷塘上的涼亭裡,下棋對弈,彷彿一切都未曾發生一般,只是他們之間,卻沒了曾經有的那份默契。
對弈時,也再找不到那份棋逢對手的刺激和滿足。
儘管慕子凌已經釋懷,但仍舊有一個芥蒂,始終深埋於心,那是無論如何,都無法去遮蓋的。
大抵只能隨著時間的流逝,才會逐漸地去淡忘它吧。
又是幾日過去。
這一日,慕子凌從藏書閣離開時,後面還跟了一個小尾巴,小尾巴一臉警惕,如果不是被多元看著,他估計立刻便會跑沒影了。
燕文肆雖然只有五歲,但自小備受欺凌,最擅長就是逃跑,他對宮內的地形十分熟悉,身手也非常靈活,一旦多元沒有注意,轉瞬之間,就讓人再找不見蹤影,故而多元只好專注地看著他,一刻都不能分心。
燕文灝早已經下朝歸來,此時正和謝景鈺,坐在正殿內談事,聽到福全的稟報,他的眼睛瞬間亮了亮,然後丟給謝景鈺一個自便的眼神,便理了理衣袖,站起身走了出去。
在看到慕子凌身後跟著的燕文肆時,他先是疑惑了一下,隨即問道:“謙和,你怎麼會和九皇弟在一起?”
燕文肆的母妃被貶冷宮後,燕文灝在練功時,有一次,曾經偶然闖入冷宮,遇見過她一次。
那時她已經有了七八個月的身孕,身體狀況很差,臉色蒼白如紙,也瘦的厲害,但是她在撫摸自己的肚子時,卻是滿眼的幸福和期待,而她身上存在的溫婉、恬靜的氣質,與莊後也有幾分相似,這讓燕文灝不禁對她動了一點惻隱之心。
於是後來,燕文灝便將當時燕帝賜予他的一株千年人參,轉贈給了她,也是這一株人參,吊住了她的一口氣,才讓她能堅持到平安地把燕文肆生下。
停下腳步,慕子凌轉過身,對燕文肆招招手,示意燕文肆走到自己的身邊,不過,燕文肆並未沒有理會慕子凌,而是繼續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一雙大大的眼睛裡,都是警惕。
搖頭嘆息了一聲,慕子凌的眼裡閃過一絲憐憫和心疼,他轉回頭,看向燕文灝,輕聲回答他道:“我見九殿下身上都是傷痕,便將他帶了回來,想讓裴御醫替他看看。”
在藏書閣見到燕文肆的時候,燕文肆的身上又添了新傷,本就破舊的衣衫上有一道道的鞭痕,一張小臉上,也還有淤青和清晰的巴掌印。
他實在想不出來,是誰能對一個尚且不到六歲的幼子,下如此重的手。
燕文灝聞言,把目光轉向了燕文肆,在看到一身傷痕,一臉警惕盯著自己,又有些顯得侷促不安的燕文肆時,不禁皺起了眉頭。
抬手招來一個小太監,吩咐他去速速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