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燕文灝便不再開口了,他神色複雜地看著背對著自己的慕子凌,嘴角勾起了一抹自嘲的笑容,本來亮晶晶的雙眸,黯淡了不少。
而始終背對著他的慕子凌,說完話之後,神情之間,亦是充滿了苦澀。
他不想提這些事情。
他根本看不見他們之間會有未來,所以,何來的順其自然可言?
緩緩閉上了眼睛,慕子凌在心中一遍遍地提醒自己不要再去想。
因為到了最後,他們便是會分道揚鑣的,既然已經提前知道了結果,那麼何必還要多做糾纏?
霎時之間,兩人都安靜了下來。
閉著眼睛,慕子凌什麼都不看,也什麼都不去想,而燕文灝,則是一直看著他,目不轉睛的。
就這麼過了約莫一刻鐘的時間。
或許慕子凌是真的累了,又或許是燕文灝躺在他身側,讓他在這陌生的環境也覺得安心,他僅僅這麼閉了一會兒眼睛,便真的入睡了。
聽到慕子凌平穩的呼吸聲傳來,燕文灝才輕輕動了一下,他伸出手,像過去每一次和慕子凌同床一樣,小心翼翼地將熟睡的慕子凌攬到了自己的懷裡,雙手環在慕子凌的腰間,以絕對佔有的姿態,擁著他。
低下頭,燕文灝又忍不住輕吻了一下懷中青年的臉頰和額頭,卻到底生生忍住了沒有肆意親吻懷中人唇瓣的衝動,之後他又緊了緊抱著懷中之人的手,然後才心滿意足的閉上了眼睛,睡了過去。
這一夜,慕子凌睡得極為香甜,這大概是自從燕文灝坦白那日後,他睡得最為香熟和安穩的一次——
沒有夜不能寐,睜眼到天明,也沒有睡著後,夢到前世的慘死驚慌醒來。
慕子凌醒來的時候,已經過了辰時,屋內早已不見了燕文灝的身影,而昨夜燕文灝睡得位置,也已然變得冰冷,顯然他早早地就離開了。
微微蹙了一下眉,慕子凌將一隻手探出簾外,輕敲了一下放置在床邊的玉磬,玉磬發出了一聲清脆的聲響,侯在門外的多元聽了這聲響,就立即推開房門,走了進來。
靠坐在床頭,慕子凌偏頭看了一眼多元,問道:“殿下何時起的,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躬身走到床前,多元回道:“現在已是辰時了。”
說著,他又拿來一身乾淨的衣裳,一邊替慕子凌穿戴一邊繼續說道:“殿下五更便起了,說是放心不下雲老將軍是四殿下,匆匆忙忙吃了早膳便趕去了城郊軍營,不過殿下臨走前還特地囑咐奴才不要叫醒您,讓您多睡一會兒。”
聞言,慕子凌垂著眼眸,並未給予任何回應,他緩步走至銅鏡前,然後端坐下來,任由多元替自己打理頭髮。
沉默了一會,他忽然出言道:“你可知軍營在何處?待我洗漱整理後,帶我過去吧。”
“奴才知道,殿下有吩咐您醒來後,讓奴才送您過去,不過,您總要先用早膳的。”多元恭敬應道。
頓了頓,他又笑眯眯說道:“方才您睡得香甜,奴才不敢打擾,便一直侯在門外,殿下吩咐廚房特地為您做的早膳也溫了好幾回了,這會兒剛溫好不久,入口最是適宜。”
說話之間,多元已經替慕子凌束好一頭烏髮,而後他又轉過頭看了一眼侯著門外的兩名丫鬟,示意她們端著洗漱的用具走了進來,讓慕子凌洗漱一番,而他自己則退了下去,親自去取來熱好的膳食。
心裡惦記著軍營那裡的事情,慕子凌也吃得快速,不一會兒就放下了筷子,抬頭看向多元。
多元也不敢耽擱,立刻便吩咐人去備好馬車,待馬車備好,他們便準備出發了,不過他們兩人剛剛出了翠竹樓,便迎面碰上了緩步而來的雲景。
停下腳步,慕子凌溫和出聲,跟雲景打了一個招呼:“小舅。”
聞聲,雲景朝著他的方向笑了笑,然後問他:“可是準備去軍營了?”
點了點頭,慕子凌應道:“是正要過去。”停了停,他抬眸看了雲景一眼,猶豫了一下,又問道:“小舅可要一起?”
搖了搖頭,雲景的笑容有些虛幻,他輕聲道:“我便不去了,而且以我現今的身份,也不方便。”
他本該是十二年前就死在戰場的人,倘若如今卻突然出現,恐怕會引得大家心生懷疑和好奇,從而在戰役中分了心,而此時正是緊要關頭,正是要大家團結一致,集中精力的時候,是不能出一點差池。
因為瑣事而分心,自然也不允許的。
隱約猜到了雲景不去的一部分原因,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