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雲琛和呂熙後,王總管便領著燕文灝和慕子凌,去了翠竹樓。
最早的時候,翠竹樓並不叫這個名字,是後來有一日,還只有八-九歲的雲瑤和雲景跑到裡頭來玩,看到這院內種滿了鮮綠翠竹,便突發奇想,給改成了這個名字。
雲琛和雲夫人都寵著她,聽了之後便也應允了,從此,便真的叫了這個名字。
而云瑤也是真心喜歡這座院子,一入夏,便會時常過來住上一兩日,先前燕文灝所說的那處竹林,便在這裡,林中的小屋,亦是雲瑤讓人修建的。
自從莊後逝世後,雲琛怕自己觸景生情,便命人將翠竹樓也一併塵封了起來,只是每日讓丫鬟前去打掃,但從未有人居住,時至今日,才終於有人重新入住。
雲琛一生清廉,不喜鋪張浪費,故而云府雖然威嚴,但對比其他一品大員,實在小了不少,一條長廊通到底,眾人緩步前行,從書房走至翠竹樓,不過一刻鐘的時間就到了。
把燕文灝和慕子凌領到翠竹樓的廂房處,王總管對他們恭敬地行了一個禮,又留下兩個伺候的丫鬟,就先退下去了。
由於燕文灝和慕子凌已經成婚,在人前,兩人的一舉一動之間又顯得十分默契自然,王總管就自然而然地以為他們是真的兩情相悅,所以,便只吩咐下人收拾了一間廂房。
這會兒,慕子凌站在屋內,看著屏風後的僅有的一張床鋪,忍不住微微蹙起了眉,神色也有些不自然。
自從燕文灝坦白那日之後,他們便再也不曾同床共枕過了。
然而對於燕文灝而言,這樣誤打誤撞的安排,卻是讓他十分愉悅的,這段日子以來,每到入夜之後,他都只能靠著回憶之前抱著慕子凌的感覺入睡。
沉默了一會,慕子凌忽然淡聲道:“我睡在外間的塌上就好,殿下你去裡屋睡吧。”說著,他就自顧自地走向一邊。
聞言,燕文灝一怔,瞬間就從愉悅的心情中回過神來,他下意識拉住了慕子凌的手臂,凝視著他,神情有些受傷道:“謙和,你就那麼厭惡與我同床嗎?”
沒有回頭,也沒有掙脫開手,慕子凌只是垂下了眼眸,語氣平靜無比道:“殿下你誤會了,我只是不習慣罷了。”
他擔心,若是和燕文灝同床,自己還是會像以前的每一次一樣,睡著睡著,便自然而然地窩進了對方的懷抱裡,再次沉迷於對方懷裡的溫暖,再難習慣自己一人。
那他日後如果離開了,該如何是好?
眼裡閃過一絲失落,燕文灝又注視了慕子凌許久,見他態度堅決,並且執拗難以勸說的模樣,只能苦澀一笑,接著又無奈嘆息一聲,語調溫柔道:“既然如此,謙和便去床上睡吧,我來睡在塌上便是了。”
猛地抬起頭來看他,慕子凌抿著唇,搖頭拒絕道:“殿下不必如此,我……”
“謙和。”
打斷了他的話,燕文灝微微笑著,溫聲說道:“裴御醫說過,你的身子骨不好,需要好好調養才行,而且我明日左右都需要早起,從這裡起來,也更方便,不會吵著你。”
鬆開了慕子凌的手臂,燕文灝往前一步,他走到了慕子凌的身側,低頭看著他,目光深情無比:“何況,讓你睡在塌上,我也捨不得。”
“……”
有些不自在地偏過頭,慕子凌的臉頰飄上了兩朵紅雲,連帶著一雙白皙的耳根,都有些紅了。
慕子凌本來還想再爭辯一兩句,但是在對上燕文灝一雙眼眸後,便安靜了下來,他沉默了一會,就不再拒絕了。
福全和多元兩人侯在一旁,看著自家的兩個主子明明是互相喜歡的,但卻始終都是你追我趕,無法終成眷屬的模樣,心裡亦是著急無比,但奈何他們都只是奴才,人微言輕,到底也幫不了什麼忙。
恰好這時,門外有下人送來洗浴之物,福全便捧著自己的肚子,向前走了一步,小聲道:“殿下,皇妃,浴房已經備好了,是否要現在去沐浴?”
“嗯。”燕文灝對福全點了一下頭,之後又轉頭對慕子凌,笑笑的說道:“謙和你先去,今日你該也累了,沐浴後便早些休息吧。”
這次,慕子凌沒有再推託,而是稍稍點了一下頭,隨後就帶著多元,多元拿著準備好的換洗衣物,去了浴房。
沐浴過後,慕子凌回到屋內,見燕文灝端坐坐在圓桌前,一直盯著桌上平鋪這的地圖,想了想,就走了過去。
“可是還有什麼沒有考慮周全的地方?”他俯下身子,湊上前問道。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