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梓棋的出現,自然是慕子凌意料當中的,何況這出戏,如果少了徐梓棋在,也是不夠好看的,所以在她坐下之後,慕子凌就放下茶杯,看著她喊了一聲母親,態度與往常無二,只是語氣多了絲敷衍。
“凌兒,娘對不住你,”徐梓棋轉過頭,認認真真地看慕子凌,臉上滿滿都是歉意:“你會怪罪為娘嗎?”
歪了歪頭,慕子凌故作疑惑:“母親,您可是有做什麼對不起我的事?”他當然聽得出來,徐梓棋這話裡話外都在暗示薛嬤嬤就是要害他之人,而她自己毫不知情。
徐梓棋被噎了一下,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過了一會才道:“娘自然不曾做過,只是這薛嬤嬤始終是我的乳母,她若做錯了事,就是我管教不當,我自然也該向你道歉的。”
頓了頓,她低聲道:“你會原諒為娘嗎?”
輕輕搖了搖頭,慕子凌緩聲道:“母親,你從何處聽到薛嬤嬤對我做了錯事呢?這王奇所言若是真話,那麼該是我向薛嬤嬤賠不是才對。”
聞言,徐梓棋神情變了變,知道這些話不該說,自己有些心急了,垂眸思索一番,再抬起頭,她重新將目光投在慕子凌身上,語氣溫柔道:“凌兒說的是,是娘急糊塗了……”
她原本是還有話說的,但是慕紀彥已經頻繁看了她好幾眼,並且眉頭緊皺、神情疑惑,她心下一顫,知道自己不應繼續再多言,否則就該引火燒身了。
見徐梓棋垂眸安靜坐下,慕紀彥就收回落在她身上的視線,轉而看了一眼薛嬤嬤,問道:“那王奇所言,可是事實?”
薛嬤嬤下意識一抖,“是……老奴確實欺壓過他。”
慕紀彥抿了抿唇,隨後轉過頭,看向站在慕子凌身邊的阿臨,問道:“阿臨,你是第一個見到他們二人的,當時可曾聽見他們說了什麼話?”
被點到名字,阿臨立刻站了出來,對於慕紀彥,他不敢沒有規矩,於是躬身彎腰,將當時聽到的話一字不落的複述了出來。他當時有心反覆在心裡唸了幾遍,所以都記了下來。
“老爺,王奇當時便是說了這番話。”
慕紀彥點點頭,揮手示意他退下,沉默片刻,他忽然厲聲質問道:“王奇,你一個小小下人,從何處得來五百兩銀子?”
丞相府的待遇雖然不差,但是普通的下人丫鬟一個月也不過二兩銀子的月錢,而即便是像府裡的總管,一個月的月錢也不過二十兩紋銀罷了,無疑,五百兩銀子對任何一個下人而言,都是一筆不小的款項。
王奇臉色變了變,腦筋轉的飛快,他沒想到,阿臨居然將這番話完整聽了下來。
強迫冷靜下來,王奇連忙出聲喊冤,此時,剛才放下的心又重新提了起來:“老爺,奴才沒有說過五百兩,奴才說的是五兩銀子,是阿臨聽錯了!”
“胡說!”阿臨的包子臉一鼓,上前一步,叉著腰大聲道:“你說的就是五百兩,我又不聾。”
“阿臨,勿多言。”眼見阿臨又要擼起袖子衝上去將王奇痛打一番,慕子凌便叫了他一聲,語氣很平淡,但阿臨一聽,就立刻乖乖回來站好。
慕紀彥並沒怪罪阿臨,而是目不轉睛地盯著王奇,臉上沒有一點表情,眼神更是凌厲無比。
王奇低著頭跪著,只覺得慕紀彥的威嚴壓得自己喘不過來氣,身子忍不住的想要顫抖。
一時之間,正廳之內氣氛有些沉寂。
這時,恰好剛剛出去的總管慕言匆匆趕回,他來到慕紀彥面前,躬身恭敬道:“老爺,我已按您的要求去賭-坊打探清楚了,王奇這半月確實在賭-坊,不過賭-坊的人說,他逢賭必輸,這半個月以來,陸陸續續的,他一共輸了五百兩紋銀,都記在這賬上。”說著,他從懷裡掏出一本賬簿,呈給慕紀彥。
“尋芳樓那裡,我也去打探過了,四月初三那日夜裡,王奇確實去過,但卻是五更之後去的,據接待他的姑娘所言,當時王奇風塵僕僕,懷裡還揣著大筆銀兩,她記得十分清楚。”
“嗯。”了一聲,慕紀彥示意慕言暫且先退到一邊。
簡單地翻看了幾眼賬簿,看清上頭記錄的數字之後,慕紀彥便猛地拍了一下桌面,再也掩不住心中的憤怒:“王奇,你還有何話說?”
“奴才……”王奇張口欲言,卻發現自己無論怎麼辯駁都無法解釋五百兩的由來,於是急的滿頭大汗,若不是他被五花大綁,此時已經跳了起來。
沈著臉看他,慕紀彥眉宇間的怒氣還未散去,使得他周身威嚴之氣更甚,壓得王奇整個人哆哆嗦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