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子凌贈予燕文灝的那副畫,很快就被福全拿下去裝裱好,然後掛在書房裡。
在拿去裝裱之前,燕文灝盯著畫看了許久,之後似乎想到什麼,便提起筆,在畫上題了四個字——乘風破浪。
他題字的時候,慕子凌就站在他旁邊看著。
當看到這四個字的時候,慕子凌忍不住偏頭,看了燕文灝一眼,神情有些複雜。
他知道以燕文灝的聰慧,一眼便能看透畫中含義,只是燕文灝不對他提出,他也自然不會多問。
他想,或許燕文灝也在等著有一天,能夠跟他解除這種尷尬、怪異的關係吧。
那日之後,京城便開始一直下雨,一連十幾日都不停,地面溼滑不堪,遠處一片霧濛濛,整座城市,猶如浸在一面巨大的雨簾當中。
這日,雨還在下。
伴隨著外頭淅淅瀝瀝的雨聲,正殿內,燕文灝和慕子凌面對面坐著,他們中間的矮桌上,放著白玉棋盤。
他們又在對弈。
這似乎已經成了他們彼此溝通最好的方式。
這段時間以來,燕文灝身體恢復的不錯,進度十分喜人,已經不再需要每日臥床休息,臉色也好看不少,即便是這麼坐著三四個時辰,也不會再如以前一般,咳嗽不停,冷汗直冒。
又一局結束,他們二人旗鼓相當,不過慕子凌照舊險勝了幾顆棋子。
為自己斟了一杯茶,一口飲下後,燕文灝抬眸看向慕子凌,眼裡帶著溫和的笑意:“你又贏了,謙和。”
他們一共下了三盤棋,慕子凌贏了兩盤,雖然都是險勝,但他自己勝利的那一盤,也不過只是贏了幾顆棋子。
“不過僥倖而已。”將白玉棋盤上的棋子一一收回棋盒,慕子凌的態度十分謙虛,但他的眼中,卻分明有著十分清晰的笑意。
被這樣自信張揚的慕子凌抓住了目光,燕文灝久久移不開視線,他低下頭,輕咳一聲,問道:“要再來一局嗎?”
搖了搖頭,慕子凌看了看他,關切道:“今日已經下了太久,殿下該休息了。”燕文灝的身體雖然好了不少,不再需要長久臥床休息,但偶爾的休息還是必要的,何況下棋是需要全身心投入的,十分費神。
燕文灝聞言,笑了笑,而後點了點頭:“也好,那謙和陪我坐著吧。”
“……好。”
慕子凌本想等燕文灝去休息後,自己再去書房安靜地看一會書,如今聽了他的話,便只好陪他坐著。
一時之間,兩人相對無言。
過了一會,燕文灝忽然出聲問道:“謙和許久未回家,想回去看看嗎?”本來,慕子凌出嫁,三日後便可回門,只是燕文灝的身體不好,不宜出宮行走,故而這趟回門禮,自然也就取消了。
“我想的。”
慕子凌如實相告,並不隱瞞自己想法。
“那便回去吧。”轉過頭看著慕子凌,燕文灝神情溫和,微笑道:“現下,我的身體已經好了許多,也該正式去拜見一下岳父了。”
“……”
‘岳父’這兩個字讓慕子凌耳根一紅,臉上又浮起了一絲尷尬。
而這份尷尬,燕文灝像是絲毫沒有察覺一般,只是用溫柔的眼神,一直注視著慕子凌,在等他的回答。
“我……”
抿著唇,慕子凌猶豫了許久,他想起燕文灝的身體狀況,最後還是搖了搖頭,垂下眼眸,輕聲道:“殿下的身體剛有起色,外頭又在下雨,還是算了吧。”
“你啊……”燕文灝寵溺一笑,他握住慕子凌的手,語調溫和:“謙和無需總這麼顧著我的身體,先前我便告訴過你,我知道自己的狀態如何,若是難受的話,我便不會提出這個建議了。”
頓了頓,他接著說道:“何況,謙和很想回去不是嗎?”
燕文灝說話的時候,雙眸一眨不眨地注視著慕子凌,眼裡流露著或許連他自己都不曾發覺的溫柔。
聽著這溫柔悅耳的嗓音,慕子凌有些恍惚,然後不自覺地點了點頭,待他反應過來時,對上的,便是一雙盛滿笑意的眼睛。
“……”臉頰一紅,慕子凌有些匆忙地移開自己的視線,不敢再看他。
看到眼前青年的神情,燕文灝不禁勾了勾唇,臉上的笑容又擴大不少。
皇子妃回門,本該是風風光光,熱熱鬧鬧地回去,不過慕子凌是男子,而燕文灝又喜靜,所以他們僅僅只是乘著一輛舒適的馬車,帶福全和多元兩名太監,還有幾名護衛便直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