鈺神情十分複雜,他一直知道這個師弟心思縝密,聰慧非常,卻想不到竟然也如此膽大。
這個計謀乍看之下是天衣無縫,找不出錯處,因為似乎無論如何,最後受益的總會是燕文灝……但是他知道,實際上並非如此。
燕帝近年來越發多疑,對曾助他登上皇位,又忠心輔佐他二十餘年的慕紀彥也無例外,若是在此時接二連三的生出事端,只怕會適得其反,反而會引得燕帝對燕文灝起疑,進而推斷出是他在背後推波助瀾,如此一來,便得不償失了。
何況良妃雖然沒有德貴妃聰慧,也沒有德貴妃這麼備受恩寵,但她的手段與德貴妃卻是不相上下的,否則以她父親一介小小的禮部尚書,她怎麼能居於四妃之一,又在後宮安然度過這麼多年?
如果事情當真發展到那般地步,良妃自然也不會甘心受死,她一定還會再生事端……
——這個計謀,實際上存在著太多風險,真的實施,便只能憑藉誰的運氣更勝一籌,完全是豪賭的心思。
“你……”
謝景鈺板著臉,張了張嘴,剛說了一個字,便聽見外頭多元清朗的聲音傳來,他皺了皺眉,又看了一眼燕文灝,而後身子一輕,直接跳上了房梁。
燕文灝抬起眼眸,對他搖了搖頭,示意日後再議,之後也不再多言,重新躺會床上,恢復原先虛弱的模樣。
不多時,慕子凌便踩著有些急切的步伐匆匆走進來。
他已經沐浴過了,也換了一身乾淨的衣裳,這會走動的時候,總會帶起一股沐浴後的清香。
走至床前,慕子凌低頭看了看床上閉著眼正在休息的燕文灝,又抬起手貼上他的額頭,確定沒有發熱,這才稍稍放鬆下來。
彎下腰,他輕輕替燕文灝掖了掖被角,做完後,他又叫來多元,在多元耳邊小聲吩咐了幾句,之後就轉過身,走到一旁的椅子坐了下來。
不一會,多元便又回來,他的手裡,還捧著幾本書籍。
隨手拿起一本書籍,慕子凌藉著琉璃燈光,低下頭,專心看了起來,他的這幅模樣,分明是準備要在這裡守著。
“……”
看到這一幕,謝景鈺橫躺在房樑上,瞪著眼盯著不遠處正在織網的蜘蛛,眼裡滿滿都是懊悔。
——早知道,他剛剛就該跳窗而走,然後換一個日子再過來詢問的。
現在這個情況,他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