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淨的琉璃杯,斟滿茶水,遞給了謝景鈺,聞言,他眯了眯眼睛,淡聲道:“靜觀其變便是。”
謝景鈺聞言,不禁皺了皺眉:“但……”
“不急,你也無需太過憂慮。”
阻止了謝景鈺後面的話,燕文灝抬眸看向他,不緊不慢道:“待暗一暗二查探清楚那支兵馬人數,還有朝中有多少關於與他勾結,再商討這事不遲,現在最緊要的,是要將李澤章的案子辦好,讓他俯首認罪,繼而救出馮將軍,替他把貪汙軍餉的罪名洗去。”
此時,距離處斬馮褚的日子,已經不遠了,他們的首要任務,是救下他。
他不能讓舅舅的好友,就這麼不明不白蒙上貪汙軍餉的冤屈,成為李澤章他們的替死鬼。
飲下琉璃杯中的茶水,燕文灝繼續對謝景鈺解釋道:“何況,在父皇的治理下,如今百姓安居樂業,天下一片太平安樂,除非淮王有極致的理由,否則儘管他有兵馬在手,也是輕易不敢妄動的,不然……”
不然,若是他毫無理由便出兵,陷天下百姓雨水之中,即便他最後獲得勝利,皇位也做不長久,這句話太過大逆不道,縱然是燕文灝,也不敢任意妄言。
但是謝景鈺太熟悉燕文灝,也知道燕文灝後面的話未說出口,但他只要稍微一想,就會完全明白過來,於是很快,他就點了點頭,轉而問起了聖旨之事。
“今日,陛下的聖旨下達了?”
其實謝景鈺接到多元通知的時候,就已經放下手頭的事情,立刻趕進了宮裡,然而由於那時候恰好慕子凌出了事,燕文灝便帶著福全匆忙出宮,才讓他一直留到了現在。
“午時便下來了。”
點了點頭,燕文灝輕聲道:“父皇比我想象當中,還要重視這起案子。”說著,他又勾唇笑了笑,“這樣也好,我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我等待這一日,實在是等得太久太久。”
“是,我們都等得太久了。”說著,謝景鈺也跟著笑了起來。
笑過之後,謝景鈺又看了看燕文灝,輕搖摺扇問他:“對了,陛下讓你從刑部和大理寺中選出人手,從旁協助你審理這起案件,此時,你心中可已經有了合適的人選?”
從袖中拿出一份名單,燕文灝道:“這份名單,是慕大人交給我的,但上面的這些人,與我心中所想用之人,也是一個不差的,我準備明日上朝時,就將名單交給父皇。”
從他手裡拿過名單,謝景鈺低頭認真地看了一遍,然後指著其中一個名字,笑道:“這個秦江,我在城中的酒樓偶遇過他幾次,才華不差,就是人耿直了點,什麼都敢說,一張嘴就能氣死人。”
把名單重新遞迴給燕文灝,謝景鈺繼續笑著說道:“我同秦江一道喝過幾次酒,他倒是真的懷才不遇,滿身才華無法施展,他是從地方排程上來的,傳聞,他辦理的案件,沒有一件是斷錯的,當時他離開之時,當地百姓送了他一把萬民傘,還自發為他送行。”
“只可惜京城官員大多都各自形成一派,組成自己的圈子,官員與官員之間,都是互相利用互相照應,其中又牽繫到太多利益,自然是地方所不能比的,以他這耿直的、眼裡又不能容下一滴沙子的性子,一入京就接連得罪了李澤章等幾個位高權重的大臣……哎,當真是可惜了啊。”
搖頭輕聲嘆了一口氣,謝景鈺一口飲下茶水,才又接著說道:“因著被李澤章他們阻攔,秦江從此仕途不順,一開始僅在大理寺當了個小小斷丞,一當就是七年,後來才升做推丞,負責民科,又幹了三年,卻再無升遷,白白埋沒了他一身的才華。”
燕文灝低著頭,兀自理了理廣袖上的褶皺,聽完謝景鈺的話後,只是微微點頭,然後淡然道:“只要他真的有才華,能替我做事,我便不會任他繼續被這樣埋沒下去。”
他不會吝嗇給任何一個讓有才華之人施展抱負的機會,但前提是,品性要好,不會是虛偽之人,又能替他做事。
而這一批官員,正好都是不錯的人選,他正是要培養勢力的時候,如果後面,這些官員們都能為他所用,他便能如虎添翼,距離取得太子之位,更近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