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臻依舊是他慣常的姿勢,坐的挺直,身體微微側向身邊的葉翡,目光卻朝著邵予琳的方向,直看的她臉色發白,才悠悠的收了目光。
葉翡剛欲起身去再接一杯水,言臻又先她一步,輕柔的將她按回椅子上,拿著杯子進了廚房。
氣氛有點尷尬起來。
幸而言臻很快回來,放下水杯後聲音清冷的道:“工作忙。”
葉翡反應了一秒才明白他在回答言老爺子剛才那個問題,一瞬間臉熱了起來,於是連忙低頭假裝吃菜。
老爺子似乎很不滿意,卻也沒有再說什麼,自己咕噥了幾句也吃飯去了。
在葉翡看來,這一頓飯吃的十分難熬,等到終於結束了,又和長輩說了很長時時間的話,她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反正就是各種亂七八糟的問題,期間她的社交尷尬症犯了無數次,幸好有言臻在一旁擋著,但是最後言臻也嫌煩了,於是直接拉著她上了樓。
身後迴響著老爺子對言臻的喝喊。
……
言臻一點也不理睬的拽著葉翡上了二樓,進了自己的房間,房門摔的震天響,這讓葉翡不得不感嘆一下大院裡房子的優良質量。
言臻一進去就抱著她不鬆開,葉翡向後推了他一把,“快鬆開,剛吃飽這樣抱著多難受?”
他卻收緊了摟在她腰間的手,不過只是一瞬,他就鬆開了。
言臻太高,先前摟著她直接擋住了她的視線,他鬆開她,葉翡才看清了房間的情況。
只一眼,她就指著空氣疑惑的問:“這是什麼地方?”
言臻道:“我臥室。”
葉翡:“……我去。”
無怪乎她大驚小怪,先前在言宅裡拄著的時候她因為行動不便幾乎沒有上過二樓,而且他和她聊天說事一直都是在一樓她的房間裡,所以她從來沒有經過言臻的房間,所以今天是第一次來,然而這個第一次,著實讓她有些驚訝。
房子收拾的很整潔,也很大,大到讓葉翡感到一種寂寥而單調的空曠,雪白的牆壁上除了一個黑白色調的石英鐘錶沒有任何掛飾,而房間裡陳設簡直到可怕,一張鋪著冷灰色被單的床,一個深棕色的原木立式櫃,一張帶著書櫃的寫字桌,外帶牆角一個黑色的轉角小沙發,再沒有任何東西了。
冷情的不像是人的住所。
青白色的瓷磚泛著冷冷的光倒映出屋頂的日光燈,以及站在門口的兩個人影,而其他傢俱的影子在地上模糊著匍匐盤桓,彷彿某種化學反應的藥劑般滲入地板深處,蒼然的寧寂著。
暮色漸漸爬上窗柩,窗外誰家華燈明亮閃爍,燈影映在玻璃上,彷彿隔絕了另一個不可觸碰的繁華世界,而玻璃這邊,永久的沉寂。
“在去水域墨庭之前,你就一直住在……這間屋子?”葉翡凝聲問,她聲音很輕,彷彿害怕驚破了這一室的靜寂。
言臻點了點頭,伸手想拉著她到牆角的沙發上坐下,葉翡卻避過他的手,看向了牆角,屋子太空曠,以至於她覺得那塊小小的沙發離她真的很遠,遠到……她覺得彷彿走一個世紀也走不到。
言臻又伸手去拉她,這次葉翡沒有躲,任由他拉過自己,被他背靠著他胸膛圈在懷裡。
“屋子怎麼這麼空?”葉翡又問道。
言臻的下巴在她頭頂上蹭了蹭,“又不經常住,”他頓了一下又補充道:“我有時候會住在白禮那邊。”
葉翡知道他說的是她上次去過的青城酒店。
她轉過身面對著言臻,昏暗光線裡直視著他深邃迥澈的眼瞳,道:“這是你的家啊……”
“這裡不是,”言臻的語氣一如既往的清冷平靜,但是下一句的時候卻帶上了笑意和暖意,“和你一起,才是家。”
他說著朝窗外指了指,葉翡辨認了一下,他指的是水域墨庭的方向。
“那在遇到我之前呢?如果沒有殺破狼計劃令呢?”葉翡的聲音竟然有些空洞而縹緲起來,周圍的空氣似乎往下沉了沉。
言臻的眼瞳驟然縮了一瞬,而後緩慢而冷靜的道:“沒有如果。”
“那麼在之前呢?”葉翡鍥而不捨的問。
“……沒有之前。”
“言臻,”空氣微微響動了一下,葉翡似乎深吸了一口氣,道:“到你回答我第二個問題的時候了。”
言臻握著他的手沉默了半響,才出聲道:“我很小就離開家去了訓練營裡,所以和家裡人格外生疏些……”
他輕描淡寫一句,葉翡當然不會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