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0部分

在今天,有時是過分敏感的文藝界,屬於“開罪”人的評論,是很少有人說的。這也反映了丁玲同志瀟灑不羈的豪爽風格。實質上,一褒一貶都說明她對中青年作家的期望和愛護。是同樣的關心,同樣的愛護。讚揚前者,是因為它反映了我們今天的時代一角的社會現實生活。而苛責後者呢?卻是因為他避開今天的現實,而趨向於“消閒文學”的傾向。

杜宣:丁玲雖然是我的前輩,但我們畢竟還是同一時代的人。半個多世紀以來,雖然處境不同,我們卻是共同經歷著我國革命的複雜性和曲折性的,我們是有著共同的記憶的。

丁玲遭到的厄運,我是想不通的。“文化大革命”以前,我有過一段比較長的時間,從事亞非作家會議的工作。這是亞非一帶進步作家的組織,其中很多人讀過丁玲的作品,研究過丁玲,比如日本著名的漢學家竹內好(已於1979年逝世),他是我在日本留學時的好朋友,因為有這段歷史關係。他和我談話就比較坦率。他對於丁玲1957年以後的遭遇很有意見,甚至影響他對我們黨的看法。他認為丁玲入黨後的作品,應該屬於中國無產階級的文學,她用傾瀉的熱情歌頌了中國革命。應該說她是中國黨員作家中最有成就者之一。她是真正的左派,怎麼會成為右派呢?因此他對我們的政策發生懷疑,幾次邀請他訪華,他都表示還沒到時候,如果他活在世的話,現在一定願意來了。 電子書 分享網站

永不消逝的活力(3)

接著就是十年###,我不知道將來史學家怎樣來寫這場長達十年之久的所謂“大革命”。在這十年中,我們幾乎無例外地受到各種不同程度的摧殘和凌辱,我為我們這一代人沒有制止這場災難,感到有愧,但畢意還是我們這一代人親自結束了這場浩劫,這又使我感到慶幸。

十一屆三中全會後,丁玲20多年的沉冤平反了,她披著滿頭白髮回到了我們中間。這些年來,丁玲寫了不少文章,做了不少演講,她從來不談自己的逆境,從來沒有一句怨言,她對她畢生熱愛的黨和祖國,還是像從前一樣充滿了無限的感情,她的識大體,顧大局,不計較個人恩怨,不考慮個人得失,是無產階級黨性的表現,她的博大恢宏的襟懷,我引為學習的楷模。

楊沫:50年前,我就喜愛丁玲這個作家和她的著作。她的革命現實主義的優秀作品,曾像乳汁一樣哺育我成長,對我的一生產生了深刻的影響。

我酷愛丁玲的作品,更敬佩她的人品。她對革命的忠貞,對光明和理想頑強執著的追求精神,都給予我巨大的勇氣和力量。

陳登科:1951年,我才認識了丁玲,那時我到文學研究所學習。丁玲和我第一次談話時,曾語重心長地說:“過去叫你學文化是黨對你的培養,現在把你送到這裡來學習,還是對你的培養。”她叫我無論如何都要記住,要先做一個共產黨員,而後做作家。丁玲對我們的要求是很嚴格的。當我得意的時候,她就要潑一盆冷水,當我失意的時候,她就會捧來一團火,熱情地鼓勵我。當我在文研所的學習行將結束時,她對我說:“你要繼續留下來讀書。”我說我在這兒學習近三年了,我應該到生活中去。丁玲就馬上鼓勵我下去,我一到安徽,就去一個工程隊當教導員。這個工程隊要建一個水庫,我就參加了。我在實際工作中利用業餘時間,寫了一個短篇小說,才幾千字,題目叫《離鄉》。其中寫了一個老頭子的心理活動,寫他為什麼要離開家鄉參加治理淮河,他為什麼在家裡呆不住而硬要到工地去。後來這篇小說在上海的《文藝月報》上發表了。小說發表以後,有好多同志對這篇作品表示讚賞,他們說:“喂,陳登科,寫得不錯啊!你現在有很大進步啊!變化不小呀!”把我捧上了天,捧得我暈頭轉向的。後來,我到北京去看丁玲(我每次上北京都要去她家)。一進門,她就說:“陳登科,你那篇《離鄉》我看了。”聽她這麼一說,我心裡樂滋滋的,暗自想:“大作家一定要表揚我幾句了。”於是就微笑著問她:“您有什麼意見?”她說,“我看了你的《離鄉》很難過,為你難過,也為我難過。為什麼呢?你在文學講習所學習近三年了,應該學到的東西你沒學到,人家丟掉的東西你卻從地上拾起來當做寶貝。”我一聽這話,就像迎頭淋上了一盆冷水,身子涼了半截,尷尬地縮回脖子,頹然坐在椅子上。就在此時,陳明出來解我的圍了,他打岔說:“不談這些了,喝咖啡,喝咖啡!”於是,我就喝起咖啡,咖啡一喝,僵局也就打破了。當氣氛和緩下來的時候,我對丁玲說:“這樣吧,我重寫一遍。”丁玲說:“好啊!就住在我家裡寫。”我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