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釋惱了:“你!……”
長生知他不願拖累自己,可是這種關鍵時刻,又有了夜裡的突發事件,怎麼敢讓他離身?轉口勸道:“沒你說的那麼嚇人。虞芒在府衙倉房裡找出一輛雙輪馬車,能拆能裝,輕便結實,十分好用。我先帶你過隧道,等到了那邊就乘車。這一趟只圍不打,交給虞芒最合適。速度要快的是士兵,我陪你慢一點無妨。你信不過馬兒還信不過我麼?不會顛散你骨頭的……”
他什麼都考慮到了,子釋不再堅持。
接下來的過程,干係重大,卻也尷尬異常。其中多少殘酷絕情、蒼涼無奈、荒誕難堪,用什麼衡量?又用什麼來消弭?自己不在場有不在場的方便,在場有在場的好處,他既在前頭擋著,且順著他來吧。至於其餘,多想無益。
衣裳穿好,低著頭由他替自己整理前襟,忽瞥見雙手護腕三色花紋精緻異常,奇道:“這個好漂亮!之前怎麼沒注意……我看你一身行頭,就屬這個最漂亮。”
長生頓了頓:“不要只圖其表。”
子釋伸手摸摸,十分感興趣:“這麼說有特別的用處咯?什麼東西編的?是不是刀槍不入那種?能做衣服麼?”
“刀槍不入?天下哪有那種東西,也就是結實一點——對了,給你拉車的兩匹馬,是虞芒親自挑出來的,耐力定力一流。不過,顏色可都是狗屎黃。先說好了,你嫌不好看也沒辦法。”
把裡衣最上邊一顆暗紐扣妥當:“深紅的是紫金,銀灰的是天蠶絲,黑的……”掌心託著角梳玉簪,“自己能行麼?我給你弄又嫌難看……”
永乾六年(天佑九年)七月初六,黃昏。
西京北面五十里坨丘腳下,京畿銳健營北方執明衛大營中。
長生面前攤著地圖,和虞芒及另外幾個主要將領一起檢視。
天氣依舊熱得很。所幸坨丘獨峰一座,儘管又矮又胖,卻保持了蜀地山丘的共同優點:水源豐富,植被茂密,過了正午便頗為涼爽。各營房依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