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盡頭,也只是茫茫雪野,在夜色裡幽幽地泛著青光。
觸目只見積雪青冷,衰草蕭瑟。
沁人寒意中,冷風從髮際颼颼穿過。
眼看只一步就可以掠上馬車,蘇妄言卻猛地剎住了身形,肩頭一顫,屏住呼吸,就這麼死死地盯著前方,任那馬車從身邊衝了過去。
韋長歌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也不禁呆住了——
前面雪地裡,隱約可見一個青衫男子正大步走在雪地上,身材高大,手提一把長刀,薄背闊刃,映著雪色泛起一線寒光。在“他”身後,清清楚楚的兩行腳印一直延伸到遠處。再往上看去,那男子肩部以上竟是空空蕩蕩,原本應該長在那裡的東西,竟是不翼而飛!
剎那間,滕六陰鬱而不帶絲毫語氣的聲音又在耳邊森然響起。
——你可以叫他沒有頭的男人。
——你也可以叫他無頭屍體。
蘇妄言的心臟止不住地狂跳起來,幾乎要從胸口破腔而出!像是有種前所未有的寒意,化身為活物,竄上脊背,順著血液流遍了四肢,連一根手指都無法動彈,光是掀動嘴唇就已經花掉了全身的力氣。
那馬車中的人,像是也已看到了那叫人毛骨悚然的詭異情景,禁不住發出了一聲短促的悲鳴,連那馬兒也仰頭長嘶起來,似想停下,但狂奔之中,卻已煞不住去勢,依舊向前衝去。
下一刻,青色人影暴漲而起,沒有頭顱的身體,轉眼已撲到車前。
眩目刀光陡地劃過,馬車頓時四分五裂,血光中,一個模糊的人形橫飛出來,重重落在一丈開外,身下一灘血跡迅速湮染開來。此時那馬兒嘶聲未歇,整顆馬頭已滾了下來,卻還依舊拖著馬車的殘骸往前衝了幾步,這才身子一歪倒在地上,腔中鮮血箭也似的高高噴出來,濺了一地。
這一眨眼之間,長樂鎮外的皚皚雪地上,已多了一個人、一匹馬、一輛車的屍骨。
但群山寂默,天地間,又已靜得駭人。
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