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腳板滿是血泡,可她一點也不覺得痛。老中醫給父親開了處方,對母親說:“先吃五副,看能不能退下燒來。如果不能退下燒,你就再到我家去換單子。”
吃了龍醫師的藥,父親的大便通了,但大便烏黑烏黑的(帶血),仍然畏寒發熱,說胡話,病情還在加重。
母親又聽說後南橋有個叫周習林的老中醫師,是專治傷寒病的。可是等母親趕過去一打聽,說周醫師去年就過世了。
有一天父親用竹棍子敲打著床邊,把母親敲到他跟前。母親見父親的臉色慘白,叫了他好幾聲沒有反應,急得大哭起來。隔壁桶匠店謝和老婆,我平時叫她和伯孃聽到哭聲就跑到我家來了。她用一條小紙片伸到父親的鼻孔邊試了一下,說父親“還沒有走”。於是母親一邊託和伯孃去找我回去,一邊用大拇指掐父親的人中。父親終於聽到母親在叫他了,用盡他平生的力氣睜開眼睛,微弱地對母親說:“我不行了……你要把兒子帶大,……”。
我在染坊看何信踩布,離我家只有七八間鋪子。聽和伯孃一說,我心涼了半截,應聲跑回家裡。見母親一邊喊著父親的名字,一邊嚎啕大哭,我急得眼淚汪汪,不知所措。和伯孃要我趕快咬父親的腳後跟。我隔著襪子就咬,咬了兩分鐘,和伯孃要我加點勁。不一會兒,她又用小紙片去測試,難過地說:“何有林走了”。
母親驚天動地地哭,不要命地把頭往床上、地上撞。我一邊哭,一邊竭力阻止母親往地上撞,心想父親沒了,要是又沒了母親我還怎麼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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