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清楚幾萬清軍水師正在源源不斷趕來,對他來說最好莫過於對手採取添油戰術,來一批和他打一批,而不是最後完成集結一擁而上圍毆他,但現在這個徐九如狡猾得很,明顯就是這麼打算的。
當然,楊豐並不知道徐九如不肯進攻主要是給他準備馬桶去了,但不論為了什麼,這都不符合他的利益。
要知道多拖一天,他的失敗風險就增大一分,向南溫州,臺灣,福州,向北崇明,松江,瓜洲等各地水師都在源源不斷趕來,不用多了,拖上半個月時間他就得在海戰中迎戰至少四倍甚至五倍於己的敵人了,那時候他那些武器還能不能壓倒清軍的數量優勢,這個真就很難說了。
所以他得想辦法把這些傢伙逼出來。
拿個錐子狠狠扎他們一下,只有扎疼他們,而且是很疼很疼,才能逼得他們最終失去理智。
“楊,你這是在幹什麼?”
華萊士好奇地問楊豐,他身旁的碼頭上,十幾名士兵正抬著幾個木頭箱子登上女武神號,此時這些人都已經沒了髮辮,但披散開頭髮又不方便,長度也沒長到可以挽成髮髻的地步,乾脆一人頭上包塊布,看著就跟太平軍一樣,只是因為時間倉促,還都沒來得及換新軍服,所以看上去依舊土得掉渣。
“走,跟我去趟杭州。”
楊豐很隨意地說,就跟說一塊兒去喝酒一樣。
“杭州?我記得那裡屬於你們敵人的控制區吧?”
華萊士愕然說道。
“對啊。”
楊豐依舊很隨意地說。
“天哪,難道您是準備去投案自首?”
華萊士不無挖苦地說。
“不,我要去給他們送禮!”
楊豐一本正經地說。
他是要去炮轟杭州,當然炮轟的目標是駐防城,或者也叫旗人城。
丹岱正率領杭州駐防旗軍在寧波等著和他開戰呢,他跑去把這些傢伙老家轟了,把他們的家裡老老小小給弄死了,他就不信這麼兇殘的刺激下丹岱還能坐得住。就算他能坐得住,他手下將領和士兵也不幹,這些人老婆孩子可都在杭州駐防城,那裡有近兩萬老老小小呢,萬一楊豐不斷炮轟下去,他們打完仗回去估計也死乾淨了。
在郭世隆還沒到達前,丹岱就是前線最高指揮官,實際上哪怕郭世隆來了,這裡也是他的官最大,逼迫徐九如出兵那還不是很簡單,反正後者不過是個漢軍旗人,而他卻是正統的滿州貴姓,徐九如敢不聽話就是一句戰場抗命剁了也就剁了。
可以肯定只要炮轟杭州,多轟死幾個旗人,那麼丹岱必然逼迫徐九如出戰,反正就算戰敗死的也是漢人綠營,但要是讓楊豐閒著無聊繼續炮轟杭州死的可就是滿人了。
只不過這種活兒得楊豐親自出馬才行,他當然不可能讓女武神號的前膛炮幹這種活兒,就那些射程兩公里的前膛炮實心炮彈能有個屁用,他有更好的東西,但這種東西得他親自操作。
緊接著女武神號悄然駛出了舟山港,現在這一帶海上是他的地盤,到處都是巡邏的疍家海盜船,這艘大帥座艦暢通無阻地向北直奔錢塘江口,入夜時候到達紹興外海,再往前就不能繼續走了,很容易暴露的,楊豐這一次是偷襲而非強攻,所以必須儘可能地保密。
“楊,這是什麼?”
華萊士愕然地看著從船艙走出的楊豐和十幾名士兵,這些士兵中間有一個人扛一根粗鐵管子,另外還有兩人扛著用途不明的奇怪東西,剩下十人一人後面一個揹簍,揹簍裡固定著四個同樣奇怪的東西,紡錘形,後面還帶著四片小尾巴。
“秘密!”
楊豐很坦誠地告訴他。
然後在華萊士憂鬱的目光中帶著手下迅速登上一艘小艇划向岸邊。
好吧,這是一門八二迫擊炮和四十發炮彈,但不是普通炮彈,而是很兇殘的殺傷燃shao彈,他準備把這四十枚炮彈全砸在杭州的旗人頭上。
這艘小艇很快駛入曹娥江,緊接著鑽進繁密如同蛛網一樣的水道中,在夜幕掩護下向著杭州悄然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