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布素最終在兩個時辰後,死於塘棲渡口的水師船上,他的親兵很聰明,並沒有選擇帶著他的屍體走運河逃往蘇州,而是向西轉入苕溪再向北直奔湖州,當兩名忠心耿耿的親兵帶著他的骨灰,最終一路輾轉返回吉林老家時候,已經是整整兩年後了。
而賀錦則兵不血刃,在自己家鄉父老的歡呼聲中,帶著所部明軍列隊進入餘杭。
這時候杭州防線上,所有清軍都已經潰敗,無論八旗,綠營還是那些地方團練的勇營,都在毫無秩序地向北倉皇而逃,在他們身後,明軍第一軍三個步兵旅和一個騎兵旅氣勢如虹地追趕著,抓獲一群又一群俘虜,消滅一堆又一堆敢於抵抗的八旗,然後在歡呼聲中接收一座又一座縣城。
短短一天時間裡,臨安,餘杭,新城,德清,都相繼插上了大明的旗幟。
整個浙東一直到太湖,此時實際上已經沒有抵抗的清軍了,所有清軍都在沒命地向前跑,所有官員也在跑,所有士紳也在跑,整個浙東康麻子的統治已經完全崩潰,沒有一個人留下來為他哪怕抵抗一天,所有人都在向第二道防線也就是嘉湖防線跑,然而他們卻不知道,這條防線馬上就要廢了。
“準備!”
年羹堯趴在剛剛用土木堆成的胸牆上,看著前方舉起手說道。
在他身旁四門清軍中最好的成武永固大將軍炮,炮口從胸牆的射口伸出,靜靜地瞄準著前方兩裡外的吳淞江,那些炮手正一臉緊張地等待著他下一步命令,而在江面上,一隊幾乎望不到邊際的大小帆船正沿著數十丈寬的江面緩緩而來,最前方開路的戰船桅杆上一面代表著明軍的紅色旗幟獵獵舞動。
“開炮!”
年羹堯驟然間吼道。
四名炮手立刻點火,四門大炮幾乎同時噴出火焰,實心鑄鐵炮彈呼嘯著劃破空氣,緊接著最前面一艘戰船的艙壁上多了一個醒目的窟窿。
“快裝彈!”
年羹堯焦急地吼道。
就在同時江面上的明軍船隊停住了。
“瑪的,哪兒冒出來的韃子!”
明軍第七旅旅長丁鈺一臉驚悚地看著被炮彈擊穿的艙壁,多少有些愕然地說道,這一路上他們根本沒有遭遇任何抵抗,唯一經過的縣城崑山,老百姓直接開啟城門出來列隊歡迎,縣令和幾個士紳在他們到達前就跑路,原以為到達蘇州前不會有戰鬥了,卻沒想到在這裡遭遇突然襲擊。
“壞了,仰角不夠!”
外面突然傳來一聲驚叫。
丁鈺急忙跑出去,這才發現他們遇上麻煩了,這艘小型內河戰艦的四門大炮仰角太小,無法瞄準佔據了一座土丘的清軍。
而就在這時候,年羹堯的大炮再次發出怒吼,一枚炮彈幾乎緊貼著丁鈺頭頂飛了過去。
看著身後江面上激起的水柱,他急忙喊道:“快,落下帆後退,命令一營立刻靠岸,登陸進攻韃子的陣地,叫後面的兩艘運兵船過來,那上面裝的陸軍炮仰角足夠高。”
隨著他的命令下達,這艘戰船迅速降下所有船帆,在水手的船篙推動下讓開主航道然後順流向下游倒退,與此同時後面兩艘甲板上各架著兩門九斤炮的運輸船上前,緊接著四門大炮的炮口昂起對準了清軍陣地噴射出火焰。而在這兩艘運輸船後面,一艘一艘滿載士兵的小型沙船靠上河岸,全副武裝的明軍士兵下船直接趟水登岸,端著步槍排著鬆散的進攻隊形向年羹堯的陣地衝去。
後者此時正和所有清軍一樣趴在胸牆後面,躲避著明軍開花彈的攻擊。
不過他們臨時構築的這道簡易胸牆,並不能真正阻擋住九斤炮鑄鋼開花彈,不斷有炮彈擊穿胸牆後在他們中間炸開,年羹堯趴在一門大炮旁邊,一邊咒罵著這狠毒的武器,一邊催促著那些士兵裝彈瞄準開火。好在這些清軍士兵都是精心挑選的,而平日裡他的嚴格訓練也起到了很好效果,儘管炮彈接連不斷地在附近炸開,那些炮手依然能夠堅守在他們的崗位上,向著吳淞江上的明軍戰船開炮。
而就在同時登陸的明軍一個步兵營也開始發起了進攻。
“快,衝上去,捅死這幫兔崽子!”
明軍第七旅二營營長常茂一臉輕鬆地喊道,包括那些端著步槍進攻的明軍士兵也都是一臉輕鬆,仗打到現在,清軍在他們眼中就是一個笑話,軟弱無力的弓箭,三十丈外基本就當不存在的滑膛槍,如果不是偶爾還有那些小炮往外噴散彈,他們甚至都根本不把清軍的防禦視為威脅,不過就算有那些小炮,也不過是三十丈距離一頓全速衝鋒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