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王廟。
“跪!”
賀錦說完抱著頭盔,手拄軍刀單膝跪地,在他身後三千明軍分三個方陣整齊排列,全都抱著頭盔手拄步槍或者軍刀單膝跪地,在月光下一片盔甲反射著如水一樣的清冷銀光,指向天空的如林槍刺散發陣陣殺氣。
“起!”
俯首略一停頓之後,他緊接著站起身說道。
三千明軍無聲起立。
“走,拜完嶽王爺,再接著殺韃子去!”
賀錦帶上鎳鉻鋼板衝壓的笠盔說道。
而就在此時,鄂羅舜率領著三千八旗精兵,也護衛著一萬兩千名旗人老弱婦孺,悄悄地開啟了錢塘門,然後排成一條長龍的隊伍小心翼翼地走出杭州城,沿著城牆與西湖之間的大路向北而行。他們的目的地是轉向西去最近的臨安,這樣在名義上可以說棄杭州保臨安,當然,要是明軍還不依不饒的話,他們也就只好再向北往安吉一帶跑了,反正只要避開浙東這片水網區就基本上可以遠離楊豐的魔爪了。
“這些刁民,老子再打回來非全殺光不可!”
一想到錢塘江上那數不清的,自發趕來為明軍提供幫助的小木船,鄂羅舜就恨得牙根發癢,他最後看了一眼杭州城,忍不住在那裡暗自發狠。
當然,他也只能發狠了。
實際上他也明白,就衝著明軍的戰鬥力,如果接下來不出現什麼重大轉折的話,朝廷恐怕是永遠無法再奪回杭州了,鎮海一戰的結果已經很清楚地證明,想要奪回一座被明軍控制的城池是多麼的困難,或者說多麼令人絕望,可以說一支有充足後勤供應的明軍幾乎就是不可戰勝的……
呃,雖然這個結果很令人沮喪,但他也不得不承認這是個事實。
大清,咱大清到底是怎麼了,怎麼一個好好的盛世就變成這個樣子了?曾經所向無敵的八旗精兵怎麼就被打成狗了?曾經無比恭順的奴隸們,怎麼就變成尖牙利爪的猛獸了?
帶著無數的困惑與唏噓,鄂羅舜信馬而行。
在他身後由一萬五千人,數百輛馬車,數千匹戰馬和挽馬組成的長龍正源源不斷湧出錢塘門,三千八旗精兵排成一條長龍護衛在外側,帶著無限的失落緩慢離開這座城市。這條長龍太長了,甚至前面都過剛剛燒燬的昭慶寺了,後面的還沒從駐防城出來呢,不過城裡的綠營倒是依然沒有絲毫察覺。張志棟正率領著他的撫標和那些士紳組織的團練齊聚望江門,********等著和明軍決一死戰呢,絲毫不知道他們的戰友已經悄然跑路了。
但鄂羅舜同樣不知道,在距離自己不到五十丈外,三千明軍已經在靜靜等待。
“預備!”
為了防止暴露,特意在盔甲上塗抹了淤泥的賀錦,站在一片樹叢後,看著月光下緩慢行進的長龍,端著一支上刺刀的步槍低聲說道。
同樣的命令不斷向兩旁傳遞,在長達兩裡的伏擊線上,草叢中臥倒的,樹木後隱藏的,建築物上趴著的,所有明軍士兵的槍口,都迅速瞄準前方排成長龍的清軍,所有目標都是那些騎兵。那三千騎兵一旦反應過來可不是個小麻煩,只有步兵沒有炮兵的明軍,如果真得演變成步騎對抗,結果還是很難預料的,所以第一波攻擊必須最大限度幹掉儘可能多的騎兵。
鄂羅舜毫無防備,他身後的長龍越拉越長,差不多有一半進入伏擊線。
“開火!”
賀錦驟然間吼道,幾乎就在同時,他扣動了手中步槍的扳機,清脆的槍聲中,對面一名清軍軍官猛然晃了一下,緊接著載落馬下,而這槍聲就是命令,幾乎眨眼間無數槍聲接連響起,帶著破空聲一枚枚鉛製彈頭,瞬間打進那些猝不及防的清軍士兵身體,在血光飛濺中,這些八旗精兵一個個死狗一樣倒下。
鄂羅舜懵了。
他有些茫然地看著槍聲響起方向,還沒等醒悟過來,一枚子彈直接鑽進了他胯下戰馬的頭部,這匹精心挑選的駿馬悲鳴一聲載倒在地,一下子把這位將軍大人壓在身下。在他身後整個隊伍一片混亂,尤其是那些老弱婦孺更是慌亂地不知所措,甚至一些馬車都下意識掉頭,這更加劇了場面的混亂,月光下驚叫聲哭喊聲響成了一片。
而此時那些隱藏的明軍已經迅速站起,以最快速度為他們的步槍裝上子彈,然後再次瞄準剩餘清軍扣動扳機。
“敵襲!”
這時候清軍終於反應過來,數百名騎兵在驚叫聲中立刻催動戰馬直衝嚮明軍,但幾乎同時槍聲響起,清軍瞬間落了一片,不過因為明軍並非結陣,射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