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衝上去!”
一名綠營總兵驚恐地尖叫著。
衝?怎麼衝?前面鐵絲陣擋著呢!
混亂的清軍擁擠在河灘上,有人想往前衝,有人想往後推,你擁我擠地浪費著對他們無比寶貴的時間,而在他們對面,那些隱藏在戰壕裡的明軍士兵,正在以二十秒一發的極速完成他們的裝彈。
就在明軍裝彈的工夫,那些英勇的清軍士兵依然踩著同伴屍體,發瘋一樣砍著那些帶刺鐵絲,可問題是這東西太多了,就像蜘蛛網一樣縱橫交錯,砍斷外面裡面還有的是呢。而且他們卻沒有時間了,僅僅二十多秒後,明軍的步槍就最先完成裝填,緊接著密密麻麻的槍聲再次響起,還沒等槍聲結束同樣完成裝填的大炮也再次發出了怒吼。
又是無數清軍倒下。
這時候誰也無法再堅持了,包括那名總兵在內,所有人都驚恐地尖叫著匆忙向岸邊撤退準備渡河返回對岸。
但就在這時候,明軍的第三輪槍聲響起了。
“快開炮,快開炮!”
北岸的薩布素看著這一幕,瞪著血紅的眼珠子吼道。
他身旁的那些炮手們徒勞地忙碌著,為他們那些古老的大炮裝填彈藥,散裝的黑火藥,生鐵的實心炮彈,但他們的努力幾乎毫無意義,實心炮彈怎麼打戰壕內的目標?儘管清軍集中了整整兩百門大炮狂轟明軍防線,但卻無法給明軍造成絲毫影響,他們甚至無法擊中哪怕一名明軍士兵,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些擁擠在南岸的清軍士兵,在明軍一輪輪射擊聲中一片片的倒下,僅僅幾分鐘後死屍就堆滿了河岸。
剩下的清軍驚恐絕望地掉頭往回跑。
但這時候,這道狹窄的小河卻變成了他們永遠無法逾越的天塹,河灘的淤泥,茂密的水草,齊腰深的河水,就像無數惡毒的手一樣,拉扯著他們的身體讓他們的速度減到最慢。在他們後面,那些趴在戰壕裡的明軍士兵,卻在以最快的速度裝填子彈,然後輕鬆如同打靶一樣瞄準射擊,不停地將清軍射殺在五十丈外。大炮的怒吼聲中,混亂的槍聲中,河岸上,開滿荷花的葦蕩裡,擠滿士兵的河水中,清軍一片片不停倒下,被鮮血染紅的河水中,密密麻麻地死屍漂浮著。
這是他們的地獄。
“冷兵器還想突破戰壕鐵絲網?簡直是笑話!”
望江門的城樓上,楊大帥端坐在一張太師椅上,看著不遠處那些正在像狗一樣被射殺的清軍說道。
這一萬清軍的結局已經註定,他們靠明軍防線太近了,想要逃離這道防線的火力,不但得趟過那條小河,還得繼續向後跑上百丈才行,就這些根本不知道分散開,直挺挺也不知道冒著腰的清軍,能跑過這段距離估計得祖墳冒青煙。
更何況他又不止這招兒。
“發訊號,讓艦隊過來!”
緊接著他說道。
旁邊旗手立刻揮動旗幟,後面吳山上迅速燃起烽火。
“賊軍水師在哪兒?”
薩布素突然下意識地問道。
“沒看見啊,錢塘江口水淺,他們那些大艦進不來。”
他身旁一名總兵說道。
“他們的內河戰艦呢?他們都能沿運河開進揚州,難道不能開進錢塘江?更何況江口航道難道不能趁著漲潮進來?”
薩布素語氣嚴厲地說道。
“撤退,立刻撤退,離開江岸至少兩裡!”
緊接著他大聲喊道。
“大帥,那……”
那總兵看著戰場猶豫一下說道。
然而這話剛說完,上游的江面上忽然間出現了一片白帆,緊接著數十艘戰艦順流直下的身影出現在所有人視野中,當然還有在側舷那一排排敞開的炮門。
好吧,現在什麼也不用說了!
臨近江岸的所有清軍立刻炸了窩,一個個驚恐地以最快速度逃離,那些原本還在炮擊明軍陣地的大炮,緊接著調轉炮口,紛紛瞄準了江面,但還沒等進入他們的射程,最前面明軍戰艦上的大炮便噴射出火焰,一枚枚開花彈瞬間在清軍中炸開,這更加劇了清軍的混亂,甚至已經開始有人拋棄武器了,就連自相踐踏的慘劇也開始出現。
“垃圾就是垃圾!”
楊大帥端坐在城樓上鄙夷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