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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

第二日送高曜上學去後,依照皇后的吩咐,依舊回椒房殿。皇后經了曾娥之事的驚嚇,今天還有些後怕,看了一眼殿外已經洗淨的雕花磚地,向我說道:“昨日玉機似有話要說,依本宮看,當是勸本宮饒恕曾娥的吧。”

天氣陰沉沉的,有些悶熱,正是風雨欲來的天氣。如今早已過了立秋,秋老虎依然猛烈。我穿了一件胡粉色雲紋單衫,仍是燥熱,但不知怎地,我心中忽然閃過一絲寒意,便小心答道:“臣女是要勸娘娘饒恕曾娥,但並不是為了曾娥,而是為了娘娘。”

皇后道:“本宮知道,太后和皇上一向對宮人十分寬和,你怕皇上嫌本宮太狠心,是不是?”

我忙欠身道:“娘娘明鑑,臣女正是此心。”

皇后嘆道:“你若早些開口,本宮未必不依,只是周貴妃先開口勸說,本宮……”

我心中暗笑,皇后倒也並非一味的顢頇無知。我撥弄著銀鐲上垂下的小珍珠,定定的望著皇后,說道:“娘娘可知,原本是臣女先向娘娘進言的。只是那時臣女剛要站起,周貴妃便目視於臣女,讓臣女不必多說。且周貴妃勸阻娘娘的話,與臣女所要說的一般無二。臣女原覺無異,但回去思想半日,這才醒悟過來。周貴妃深知她的諫言,娘娘多半不會聽。依宮規嚴懲曾娥,本沒有錯,卻讓娘娘落下了殘暴不仁的惡名。”

皇后一拍右手邊的牙色金絲靠枕,恨恨道:“本宮竟落入她的彀中!”

未入宮時,我便對周貴妃頗為嚮往,直到我親眼見過,仍是深恨自己不能去照料她的一雙兒女。然而自那一日我親手燒燬了她的畫像,我似在對自己說,從此再不應念著周貴妃,當忠誠於皇后與二皇子。

我為什麼不趁王氏向皇后進讒言的時候趁機請罪出宮,又為什麼肯費心思除去她?每當我這樣問自己的時候,眼前便是當年我們母女三人在汴城西市官賣的慘景。母親常說,若不是熙平長公主和父親,玉樞必然病死。有好幾次我對自己的本心產生懷疑的時候,耳邊便響起進宮前我對熙平長公主說過的話:“無論玉機身在何處,此心此軀,永為長公主驅策。”

永為長公主驅策!不是嗎!

周貴妃若真為曾娥的性命著想,就應當讓我向皇后求情,但是她沒有!曾娥的死,其實她並不在乎。她的聰明美貌,她一向的恭順有禮,竟然化作隱隱綽綽的陷阱。心中一片漆黑。

我心裡一酸,微笑欠身道:“娘娘不必動怒,娘娘依照宮規懲治,原本並沒有過錯,錯的是曾娥。只是臣女以為,周貴妃雖不懷好意,但當她卑辭相勸時,娘娘能取其有理之處聽從,也是很好的。”

皇后思量許久,方道:“玉機說得很是。只是曾娥才打了二十多杖,便落胎死了,本宮便依照周氏所言,恐怕她也要……。”

我淡然一笑道:“也許一樣活不了,但恕與不恕,於娘娘是不同的。不過杖死一個宮女倒也不是什麼大事,臣女惟願此事就此揭過,娘娘也不要再想了。”

皇后這才釋然,卻仍是對周貴妃憤恨不已。

注:

1,出自《史記·循吏列傳第五十九》。

2,出自《伊索寓言·戀愛中的獅子》,略有改動。

3,出自《漢書·梅福傳》,原文為:孔子曰:“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至秦則不然,張誹謗之罔,以為漢驅除,倒持泰阿,授楚其柄。故誠能勿失其柄,天下雖有不順,莫敢觸其鋒,此孝武皇帝所以闢地建功為漢世宗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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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機詞(三八)上

正說著,人報車舜英來椒房殿請安,皇后忙命請進來。車舜英身著薄紅梅色簇花單衫,手持一柄泥金芍藥花紈扇,扶著小丫頭的手,嫋嫋婷婷的走了進來。裙裾一掃,香扇一動,整個椒房殿瀰漫著一股清甜的梨香。皇后笑道:“每常舜英一來,這椒房殿中便似開了無數的春花。”

車舜英盈盈拜下,說道:“思喬宮女巡車舜英拜見皇后娘娘,娘娘萬福金安。如今天熱,臣女恐身上的氣味不大好,故此來椒房殿之前都要沐浴薰香。還請娘娘寬恕臣女遲來之罪。”

皇后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