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卻是不能知道了。’
田文道:‘父親做齊國的國相,歷經三王,齊國並沒從鄰國得到尺寸之地,而父親自己卻富累萬金,門下見不到一個賢人。父親的**中,眾人將綾羅綢緞踩在腳下,從不愛惜,而門下計程車人卻連粗布短衫也穿不上。父親的僕從有吃剩下的飯食肉羹,但門下的賓客卻連穀糠也吃不飽。如今父親又厚積錢財,秘藏珍寶,要將它們傳給後世不知為誰的人,卻忘記了國家在日日衰退。文不以為然。’
於是田嬰便讓田文主持家中賓客往來之事,田嬰漸漸揚名於諸侯之間。諸侯都派人來請田嬰立田文為太子,田嬰便應允了。田嬰死後,田文代父掌管薛地,世稱孟嘗君。”(注1)
高曜恍然大悟道:“原來這人便是雞鳴狗盜的孟嘗君。”
我看著高曜明亮清澈的雙眼,問道:“孟嘗君原本只是靖郭君最卑微不過的一個兒子,最後卻能做太子,這是為何?”
高曜朗聲道:“因為他說話十分有道理。”
我點頭讚道:“殿下說得很不錯,孟嘗君的出身雖然卑賤,但他憑藉不凡的見識,贏得了父親的信任。”說著我走到高曜面前,蹲下身子,語重心長的說道:“《易經》道,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一個人無論出身貴賤,有何得失,都是過去的事情。唯有當下自強,才是如今可以做的事情。”
高曜茫然道:“夫子在學堂裡也說過這話,究竟怎樣才是自強呢?”
我微笑道:“若放在殿下身上,便是好好唸書,努力增加見識。若有朝一日父皇考較起來,殿下能夠像孟嘗君一般出言必中,那才好呢。”
高曜側頭道:“父皇也會像靖郭君一樣立孤做太子麼?”
我拉了他的手道:“可能會,可能不會。皇上立誰做太子,由皇上思量。殿下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努力讀書便好,其餘的事情,多想無益。孟嘗君向父親諫言、為父親善待賓客的時候,只是一心一意的為父親分憂,並未想過將來要做太子。但也唯有這樣的君子,就算出身卑賤,也必超然眾人之上。殿下要做孟嘗君這樣的君子和孝子,好麼?”
高曜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從啟祥殿出來的時候,下起了大雨。大風裹挾著冰冷的雨點,瞬間濺溼了身上的單衫,我不禁瑟瑟發抖。紅芯和綠萼一左一右的扶持我,雖然走在遊廊下,但紅芯仍是撐了一把大傘來阻擋飛濺的雨水。回到靈脩殿,芳馨沏了一壺滾燙的茶上來。眾人服侍我梳洗完畢,我便倚在床上看書。
恍惚聽見有人拍打宮門,我便起身走到外間檢視。不多一會兒,長寧宮掌事宮女白?走進來稟道:“大人,有一個姓曾的宮女,來找芳馨。”
芳馨看我一眼,說道:“必是奴婢的同鄉,那個在定乾宮書房裡服侍的曾娥姑娘,待奴婢去看看。”
我點頭道:“這樣大的風雨,還跑出來找姑姑,定是有什麼急難之事,姑姑要好生問問才是。”
芳馨會意,隨白?去了門房。過了很久才回來,面色蒼白,為難道:“確是曾娥姑娘,只是她這次闖下大禍,奴婢雖想幫她,也不得門路。”
我好奇道:“是什麼事情?”
芳馨看了一眼侍立在旁的我和紅芯,紅了臉道:“這事情小姑娘們聽不得。”
我笑道:“既是聽不得,那不聽也罷。都各自歇著吧。”
窗外風雨大作,雨點打在樹葉上有沉悶的噗噗聲,雨水從溝中流走有響亮的嘩嘩聲,夾雜著掛角銅鈴叮叮噹噹的聲響,我彷彿整夜都在做夢。忽然只聽得簷下偶爾的滴答聲,頓時醒了過來。東窗上晨光微曦,又是新的一天。
五月二十日,皇帝終於帶兵出征了。整整兩個月,聽說並不順利。
七月二十日清晨,我從大書房回來,還沒來得及用早膳,守坤宮忽然來了個小丫頭,讓我立刻去聆聽皇后的訓示。皇后從來不愛將妃嬪女官長留宮中,今日卻如此鄭重,必是有所處置。過去兩個多月中,皇后將一個犯了偷竊之罪的宮女打了十杖,趕到搗練廠做苦役。又將昇平長公主的舒玉齋裡一個私自出宮的小內監打了十杖,好在昇平長公主求情,總算還能留在內宮當差。今日又不知要處置何人了。
小丫頭剛走,芳馨便急急忙忙走進靈脩殿,撲通一聲跪在我面前道:“奴婢求姑娘救救曾娥,曾娥如今被拘在皇**裡,聽說很不好呢。”
我大吃一驚,忙扶起她道:“姑姑這是何意?曾娥又所犯何事?”
芳馨漲紅了臉,說道:“事到如今,奴婢也顧不得了。姑娘還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