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長日久,誰沒有一星半點的錯處被拿住?那些別有用心的人到皇后貴妃面前一說,這宮裡還有咱們的立足之地麼?如今看來,不單是姐姐,連錦素姐姐和我,還有那位即將進宮的車女巡,也都不得不小心奸人的陷害。”我點點頭。只見錦素有些呆呆的,史易珠便加了一句:“錦素姐姐說對不對?”
錦素這才恍然道:“易珠妹妹說得很是。”
我知道她對母親的心事,也不忍再追究下去,便拉著她二人的手道:“這事是我不好,我不該說的,倒讓你們難過了。”
史易珠道:“這是奸人作祟,怎怪得姐姐?姐姐若不說出來,咱們姐妹平白生分了,這才難過呢。”
我微笑道:“罷了。這事我們從此以後便不提了。”錦素與史易珠忙點頭。我又道:“咱們走吧,公主們都走遠了呢。”
午膳時天空中積聚了厚厚的雲,狂風驟起,午後嘩啦啦的下起雨來。雨幕之中,丁香花一一凋落,日晷的銅針被雨水沖刷得閃閃發光。小丫頭們也不顧風雨,關了宮門,拿出木板將排水的陰溝堵上,不一會兒,院中積了半尺深的雨水。雨停後,南方一道彩虹高掛在定川殿頂。小丫頭們和小內監們一邊看彩虹,一邊拿出平日裡糊紙的船和蓮花,嘻嘻哈哈的放在水中。一隻小船悠悠靠在丁香花壇下,落花飄飄然落在船中。
我與高曜站在啟祥殿門口向南方的天空張望,高曜問道:“玉機姐姐,天上為什麼會有彩虹?”
我蹲下身子,說道:“有一則遠方的傳說,說彩虹是上天與萬民約定的憑證。”
高曜問道:“什麼憑證?”
我娓娓說道:“許久以前,萬民未經教化,常做許多壞事。上天便下了一場大雨,歷經三百日夜不絕,全天下都變成汪洋大海。有一個義人知道洪水要來,早早便造了一隻大船,讓相信他的人上船,又收留了許多飛禽走獸,眾人一起躲過這場災難。洪水之後,這位義人以太牢祭天,天上便現出一道七色彩虹,約定從此再也不以天災毀滅下界,萬民才得以繁衍子嗣,休養生息。”(注1)
高曜想了想,說道:“夫子說過,不教而殺謂之虐。(注2)既然萬民未經教化,上天又為何降下災禍?豈不是太過不仁?”
我一愣,不禁又驚又喜,說道:“殿下說得很是。”
高曜又道:“夫子還說,虹是不祥之兆。”
我淡淡道:“殿前之氣,應為虹?,皆妖邪所生,不正之象,詩人所謂??者也。於《中孚經》曰:‘?之比,無德以色親。(注3)’”
高曜側頭道:“姐姐說的故事,是災後有虹;夫子則說,虹主妖邪。原來中外所說,都是一樣的,霓虹總是伴著災異而生。”
我見他這樣聰慧,更是欣慰。正說著,芸兒拿了幾隻紙船過來,我忙道:“殿下隨他們去玩吧。”
回到殿中,綠萼奉上茶來,芳馨帶著兩個小丫頭侍立一旁。我見她似是有話要說,便將小丫頭們都遣出去玩耍。芳馨這才道:“奴婢仔細查問了原來服侍王氏的兩個小宮女。四月二十日,殿下上學去後,永和宮一個二十六七歲的大宮女借於大人向姑娘要東西的名頭,來見了王嬤嬤。這宮女大約是王嬤嬤舊識,兩人也不知說了什麼,在茶房裡好一會兒才走。”
我想了想,說道:“錦素的丫頭與我的一樣,都只有十二三歲。想來這樣要緊的事情,她不會遣一個並不熟識的大宮女來。這個大宮女,要麼是自作主張來的,要麼是別人遣來的。”
芳馨小心道:“姑娘,您看會不會是杜衡……”
我嘆口氣道:“只要不是錦素,我總還可以想想。”
芳馨道:“姑娘似是很在意於大人。”
我正要說話,忽聽有人拍打宮門。芳馨道:“這雨才剛停,怎麼這會兒有人來?”
小丫頭去開了門,一個清亮嬌美的聲音笑道:“還是玉機姐姐會樂。這紙紮蓮花和落花飄在水上,奼紫嫣紅的,煞是好看呢。”
我連忙迎出去,笑道:“這雨才停,路上溼滑,史妹妹怎麼來了?快進來吧。”只見史易珠換了一件粉紅色短襖,一手拿著紈扇,一手提著雪白的長裙,款款走了過來。身後跟著一個小丫頭,手裡捧著一隻錦盒。
史易珠一轉虞美人素絹紈扇,輕輕巧巧的遮起了半邊面孔,露出珍珠貝齒,極盡妍態,微笑道:“我來給姐姐送東西。”說著隨我進了靈脩殿。
史易珠一眼瞧見書案上倒扣的書,便道:“原來姐姐在看書,擾了姐姐了。”
我微笑道:“做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