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或許我們三個相安無事,融洽無間。如果……世上哪有如果?
綠萼走過來放下兩杯茶,我瞥了她一眼,笑道:“你糊塗了,史姑娘已經走了,上兩杯茶做什麼?”
綠萼笑道:“史姑娘雖是走了,啟姑娘卻來了。姑娘見是不見?”
我忙道:“怎麼不早說?快請進來。”
綠萼道:“姑娘急什麼?啟姑娘在外面剛好碰到史姑娘,兩位姑娘正在門口說話。”我知道啟春一向瞧不起史易珠,生怕她二人言語上起了衝突,正要出去檢視。轉念又一想,二人都是有涵養的千金小姐,應當不會如市井婦人一般,便又坐下了。果然我剛剛坐定,便見小丫頭在外掀起簾子,啟春笑盈盈的走了進來道:“你這裡的門檻也要踏破了!”
我忙讓座道:“姐姐今日怎麼有空來瞧我?”
啟春仍是穿了一件雪白的窄袖暗雲紋錦袍,一陣風般走了過來,大咧咧的往榻上一坐,順手便抄了一片柚子瓤送入口中,笑道:“甜。那個史易珠來你這裡做什麼?她不是已經辭官了麼?”
我還沒來得及行禮,她便坐下了,我只得說道:“陸娘娘見他們家差事辦得好,宣進宮褒賞一番。”
啟春哼了一聲,冷笑道:“這個丫頭,就是善於鑽營。她定是不甘心就這樣辭官出宮,故此又進宮說項來了。”
我淡淡道:“她若能說動陸娘娘重新選她入宮,那也很好。所謂新不逾舊麼,一起共事也便宜。”
啟春卻懶怠再談她,忽然肅容道:“我這次入宮,除了給太后和貴妃請安,還有一件要緊的事情要求你。”說罷看了一眼侍立在我身後的綠萼。綠萼甚是知趣,不待我開口,便藉口試新茶退了下去。我這才發現啟春根本沒有將隨身服侍的丫頭帶進來。
我見啟春一臉嚴肅和憂慮,不覺好奇道:“究竟何事?”
啟春從袖中掏出一隻空白的黃紙信封,輕聲道:“這是采薇託我帶進宮的,請你轉交給昇平長公主。”
我想起紅芯曾說昇平長公主的繡品和采薇的頗為相似,如今采薇又託我傳信,一時未得要領,愣了片刻方道:“這是什麼道理?采薇若有要緊事和長公主說,儘管進宮來就是了。”
啟春道:“采薇自初三那日便被她爹爹關在家裡,故此才沒到蘇府去。”
我忙道:“初三那日,皇上下旨將長公主軟禁在漱玉齋了。”
啟春警醒的目光猶含三分憂懼:“這是何故?”
我搖頭道:“至今未聞長公主究竟所犯何罪,太后也求過情,無奈皇上還是不肯放長公主出來,也不知道準不準人進去請安說話。”
啟春雙眸微合,櫻唇緊閉,好一會兒方道:“如此咱們不能貿然幫采薇送信,還是先看看這信中寫的是什麼。玉機妹妹說好不好?”說罷將信壓平展,鄭重的放在紅木小几上。
注:
1,出自《論語·子路》:葉公語孔子曰:“吾黨有直躬者,其父攘羊,而子證之。”孔子曰:“吾黨之直者異於是,父為子隱,子為父隱。直在其中矣。”
2,出自《論語·堯曰》:子曰:“不知命,無以為君子也;不知禮,無以立也;不知言,無以知人也。”
玉機詞(五八)下
啟春雙眸微合,櫻唇緊閉,好一會兒方道:“如此咱們不能貿然幫采薇送信,還是先看看這信中寫的是什麼。玉機妹妹說好不好?”說罷將信壓平展,鄭重的放在紅木小几上。
信封在天光下有細小縱橫的紋路,印出淺淺的雙魚形信箋輪廓,似含情愫,靜靜待人拆閱。我不覺吟道:“客從遠方來,遺我雙鯉魚。呼兒烹鯉魚,中有尺素書。”(注3)
啟春倒也不急,看看我又看看信,只不停的喝茶。我想了好一會兒方道:“姐姐說得對,我們還是看看為好。”說罷從角落裡的針線簍子裡翻出一柄小銀剪,將信封裁了,但見裡面是一張疊成雙魚形的青白箋。我和啟春小心拆解,但見信箋上寥寥兩行字,筆鋒錯亂,歪歪斜斜,顯是匆匆寫就。
“憶昔汴舟,碾墨為酒,賦景成詩,??韻喑輟?p》 萬人稱繆,無改初衷,千膊沉?,魂思夢憂。”
我輕輕唸了一遍,啟春問道:“這是何意?”
我吸一口氣,略略平定,方道:“是情信。信中說,哪怕天下人都說我錯了,要將我沉到井底,我也不改初衷,化為鬼魂,也日夜為你憂思。”
啟春頓時笑了出來:“采薇給昇平長公主寫情信?”
我將信箋遞於啟春:“啟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