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張煥,便把他拋在腦後,不再去想這事。他起身的時間已經不短,卻始終沒看見湛露。想起剛才起床前那小妞兒的小動作,明夷君的面上掛上了淡淡的微笑。
那調皮的小妞兒……躲到哪裡去了呢?
他離開大廳,不出意料之外地在湛露的房間裡捉住了她。
湛露為著自己說不出的心思,苦惱得自己裡哭了起來。她坐在牆角,眼裡含著淚,一副委委屈屈的樣子。見了他,她把頭往懷裡一埋,一句話也不說。
這小妞兒……怎麼把自己弄成了這副模樣?
明夷君平日裡最沒耐心,今天卻突然心軟了起來。他走到她跟前蹲下,伸出手撫摩她的頭髮,輕聲誘哄:
“阿露怎麼又哭起來了?阿露乖乖的,本座給你糖吃,好不好?”
明夷君的聲音醇美彷彿葡萄酒,帶著醉人的氣息,他的手指涼涼的,碰著了她的頭皮,莫名的讓人安心。阿露心裡想著,怎麼能為了塊糖就妥協啊。可是卻不由自主抬起頭來,帶著哭腔問他:
“……甜嗎?”
明夷君沒回答,捏住她的下巴湊過去,舔了兩下她的嘴唇,這事情明夷君做過好幾次了,如今倒也十分慣熟,兩下就撬開她牙關,伸了舌頭進去,與她糾纏了一番,舔遍她口腔每一個角落,方才戀戀不捨地離開,往她嘴裡丟了個糖塊。有些遺憾地答道:
“沒你甜。”
明夷君這話或許只是出於無心,湛露的臉卻又紅起來。她察覺自己臉紅,不免搖了搖頭。
總是想這些毫無可能的事情,除了讓她顯得更加可憐以外,並沒有任何意義。
他這般的溫柔款曲,也無非是一時的心血來潮。他不是人類,甚至連平常的妖物都不是,他是唯一的一隻饕餮,是天下最為可怕的兇獸。
不過話說回來,這糖真甜啊……
明夷君轉過身子坐在她旁邊,讓她靠在自己肩上,笑盈盈地看著她吃糖,她含著糖看他,突然冒出了一句:
“郎君……不如你現在吃掉我吧?”
明夷君沒想到她會說這樣的話,微微一怔。只聽她又說道:
“湛露與郎君定了約定,將來捨身給郎君吃。左右是個死,與其讓郎君白白多等二十年,倒不如現在讓郎君吃個新鮮。”
明夷君看著她,只見她眼神裡滿是認真,不像是說著玩的。他笑問:
“你若是現在給本座吃了,你家的香火可就真斷了。沒人傳承酒肆,你捨得?”
湛露搖搖頭:
“就算是有人傳承,也不過是多撐個三五十年罷了……若是沒人護佑,早晚也要落到別人手裡,想想也沒什麼意思。”
“你不是還要做天下第一的名廚?”
湛露聽見他這麼問,不覺愣了一愣。她自小心裡就一直有這麼個奢望,自己也知道是痴心妄想,因此從來沒和別人說過,不想今日卻從他口中被說出來。
他是什麼時候知道的呢?他什麼時候悄悄讀過她的心的?那其他的事情……他也知道了嗎?
湛露的腦子一時間有些紛亂,只聽見他又說道:
“本座與人定下的約定,從來沒有過不遵守的時候。本座當初既然說了二十年,那便是二十年,不會早一天,也不會晚一天。”
他說著,又撫了撫她的頭,站起身往門外走:
“別胡思亂想了,本座餓了,快去做飯。”
她看著他走出了屋子。他這般嚴詞拒絕了她,讓她的心裡稍微有些失望,卻也……憑空多出幾分隱秘的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