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原來那明夷君吃了些東西,便有了一點力氣,可以催動法術。趁著湛露準備吃食的當兒,便伸手撩起衣襟拉開褲腿檢視那傷口。
那傷口足有半寸深,從膝蓋上方一直延伸到腳踝,雪白的腿上一道鮮紅血線,著實觸目驚心。
湛露看見的倒也不是別的,便是那明夷君裸著一條白花花的大腿,俯下身將兩根如玉的手指按在了腳踝上,沿著傷口慢慢向上抹,他低著頭,皺著眉,合著眼,面色微微發紅,張著口發出低低的呻|吟聲,彷彿很痛的樣子。他手指到處,那一道又深又長的傷口,隨著他手指的滑動漸漸癒合如初,只留下一點點淺粉色的痕跡。
湛露並不是全然沒見過男子的身體,這酒肆裡來往的多是些粗魯的漢子,夏天裡往往赤著膊,下身也只穿一條單褲。湛露雖是個女孩子,服侍這些粗豪漢子喝酒吃肉,也從來沒覺得有哪裡不對。然而今天見了這俊美郎君衣衫不整療傷的情景,卻覺得好像看到了什麼不該看的東西,以至於驚得打碎了杯盤。
無非是人的肌膚罷了,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差別?
不,不對,那些是人,他他他……是妖物,惑人的妖物。
明夷君剛療過傷,痛勁兒還沒過去,就聽見那一聲響。他轉身看去,只見那小妞兒呆愣愣站在後廚門口看他,臉兒紅紅的,地上一片狼藉。
他站起身走過去,皺了眉責備一聲:
“做什麼這樣失張失致的。”
湛露低了頭不敢看他,臉上紅得像要滴出血來。
她這樣畏畏縮縮的樣子,倒讓他起了捉弄的心思,他微微彎下腰,伸出兩根手指,托起她的下巴,逼她看著他的眼睛。
“就怕我怕成這個樣兒?”
他的臉離她極近,他所撥出的氣息帶著她所釀的桂花酒的香甜,這樣近看時,湛露才發覺儘管他眉目面孔極似人類,卻總有些細微不同,滿面盡是妖異之色,他渾身散發出危險的訊號,讓湛露心生恐懼。
但若說她心中那感覺只是恐懼,似乎又不確切。他那美色分明令人痴迷,理智告訴她這妖物危險,要離得越遠越好,頭腦裡早就拉響了警報——快跑!快跑!要被妖怪吃掉了!!——可是那不爭氣的身體卻偏偏想要貼過去,恨不能真讓他吃進肚子才好。
她渾身僵硬,一動也不能動,一句話也說不出。他手指觸著的地方直髮熱,幾乎要燙著了她自己。
明夷君未嘗與人類做過這樣的接觸,如今見她含羞帶怯,驚懼萬分,身體微微顫抖,只覺得有趣。他嗅到她身上一點少女香氣,不覺垂涎欲滴。
雖然現在還不能吃……先嚐個味道總行吧?
湛露只覺眼前白影一閃,有個熱乎乎溼漉漉的東西在她左邊臉頰上蹭了一下,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明夷君已經回到了座位上。
他面上半點表情也無,沉聲吩咐道:
“還不快去給本座準備飲食。”
湛露僵硬著身子,慢吞吞收拾起東西進了廚房,伸手一摸左頰,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聞見一股她自己釀的桂花酒的味兒。
他剛才那是……舔了她?
這是……準備要吃她了?
那妖物不在眼前,她略微清醒了一點,打了個哆嗦,盡力讓自己不去想他是要做什麼,只是盡心盡力準備吃食。
每當她準備好了食物端上前去,明夷君只消片刻,便將食物吃盡,然後吩咐她繼續準備,如是者七八次。
明夷君足足吃了十幾人份的飲食,將湛露廚房裡的食物吃個罄盡。方才心滿意足的呼了一口氣,向著湛露吩咐道:
“本座倦了,今日便下榻你處,你去收拾一間客房來。”
湛露心裡暗暗叫苦,她這裡是酒肆,又不是客棧,哪來的客房?好在明日這酒肆就要易主,今日只消忍耐一晚便罷了。於是她便來到後面將自己的房間收拾出來請明夷君住,心裡想著今日只好與阿箸娘子擠一張床了。
明夷君雖然來過這酒肆,卻未曾進過這後面的屋子,他看了房中佈置,便知是小女孩的閨房了。倘若是人類的男子,恪守禮節,便不肯住這屋子。不過明夷君並非人類,並不在乎那許多講究,看這房間裡什物雖然舊些,卻還算乾淨整潔,就這樣住下了。
阿箸娘子這一夜並沒有回來,湛露住著阿箸娘子的房間,一夜相安無事。
第二天一早,湛露便起來收拾行李,才剛收拾了一半,就見對面得意樓的春娘就帶著一眾夥計往這邊過來。
湛露打心眼裡討厭春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