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一個半路上遇見、明天就會無影無蹤的人!”
謝子文大驚:“哎呀,哎呀,怎麼不早說!我怎麼不知道拉木措對我情根深種!我們就見了一面,賽了馬,抓了羊,唱了幾支歌!”
“你要是有個李元昊那樣殘酷暴虐、喜怒無常的阿爹,有個爭權奪利從不正眼看你的阿媽,再加幾個兇惡無能的兄弟和不能說貼心話的姊妹,沒有一天是歡喜的,突然遇見了一個人,能讓你笑讓你歡喜……哪怕只有一會兒,她也願意冒險把這片心全送出去!”
謝子文喃喃道:“明白了……若是我,哪怕只有一會兒,我也願意。”他看著那支羌笛,沉默片刻,問:“那你為什麼說我麻煩大了?西夏公主總不會派人來追殺我吧?你為何今天才告訴我?”
鳳清儀用戒指上的明珠照著羌笛裡面:“你看這裡。”
謝子文、白秀才低頭看去,裡面用硃砂刻了血紅的符咒:“兩心相應,飛光來去。渺渺太虛,春風化雨。成住壞空,千歲如無。凡聖同躔,此別萬古。”
鳳清儀解釋道:“這是同心咒,可以用來詛咒情人或血親。若是她心裡想你,你心裡想她,便安然無事,還會情根深種,此生不移。若是她心裡想你,你卻始終沒有想她,下咒十日後,你們都會死。”
“什麼?!”白秀才和謝子文大叫出聲。
白秀才怒道:“這女孩兒,也太!”
謝子文罵的卻是:“你怎麼給小女孩兒這種東西!那時候她才多大!”
鳳清儀道:“今天已是第八日。要不是咒術將驗,氣息太盛,我還發現不了呢。如果她願意收回這羌笛,咒術自然解除,不然……”
謝子文賭咒發誓道:“為了活命或救人也不行!我沒法子明天后天就喜歡上一個人!”
鳳清儀從懷裡掏出了一隻小小的木鳥:“慕容的木鳥,一忽兒功夫就到西夏了,你看著辦吧。”
待鳳清儀出去,謝子文跳著腳衝樓下嚷:“囂張鬼,害人精!”他見白秀才忙忙地收拾東西,問:“你做什麼?”
白秀才道:“拿幾件暖和的衣服。這個天飛在天上,再不多穿點,豈不要凍死!”
“不會真的要去吧!”
白秀才把一件袍子丟在他身上:“快點,要走了!”
一隻白色的木鳥從抱琴樓頂飛出,幾個撲翅便飛出了東京城。秋風蕭瑟,白秀才在木鳥背上裹緊了衣衫。低頭看去,燈火閃耀的東京城已被拋在了後方,前面是漫漫無邊的森林和田野,村落像疏密不一的星團散落在黑天裡,河流的銀濤不時在樹叢間閃現。野獸在山林和郊野出沒,拖起簌簌的雜草落葉輕響。蝙蝠拍擊著翅膀,風一樣從他們腳下掠過。
大地飛快地向後退去。
白秀才問:“你可記得是哪個方向?她會在哪裡?是去你們當初見到的地方,還是去西夏皇宮?”
謝子文正要回答,被冷風一刮,抓著白秀才打了個大噴嚏。木鳥猛地搖了一下,竟悠悠向下墜去。
“天啊快快快怎麼讓它飛起來!”
“咒語呢咒語!”
“不是你記著嗎!”
“要掉下去了!要掉下去了!”
“真掉下去就是你害的!”
木鳥在即將落地時順著滑翔了好長一段路,落在了疑似護城河的地方。兩人驚魂未定地跳下木鳥,白秀才一手撐在石牆上,深深地吸氣。謝子文點火照了照,原來這裡是城門,上方刻了三個大字:麟州。不少兵卒和民夫正挑著砂石和木頭走來走去,修築外圍的防禦城牆,一派忙碌緊張。
“麟州?”謝子文收起木鳥,問,“我們來了邊城嗎?”
白秀才看到城牆還有個老大的缺口,臨時用一根巨木擋著,其後伏有一隊弓弩手,便說:“看來這裡的工事還尚未完備。”
這時,兩個宋兵拿著長槍衝了過來,大叫:“別動!你們是什麼人?!”
白秀才忙用官話道:“宋人!”
走在前面的宋兵用槍指著他們,道:“老實點!這種地方,不是當兵的,就是做苦力的,怎會有兩個乾乾淨淨的書生?八成是奸細!”
白秀才道:“大哥,話不能這麼說。朝廷抗擊外侮,正是用人之際,我們雖是書生意氣,也想略盡綿力。”
宋兵絲毫不為所動,拿槍逼住他們後背:“走!跟我去見王都監!”
作者有話要說:_(:3」∠)_ 寫戰爭什麼的最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