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事。你可見到子文了?”
燕三道:“怎麼,主人還未與他會合?”
白水部蹙眉:“我派出紙鶴來尋你二人,那一隻還沒動靜呢。”
兩人在菜攤邊等了會,終於見到那隻紙鶴幾起幾落撲翅飛來,繞著白水部頭頂叫個不停。
白水部伸出手來,紙鶴便落到他手上,啄了啄他的手指,又飛了起來。
“跟著它!”白水部帶著燕三追了上去。
他們一直追到郊外樹林,才看到樹下那個黃衣人影。紙鶴憂傷地繞著謝子文飛了一圈,飛回白水部手裡,展開變回一張白紙。樹葉不斷地飄落下來,已經在謝子文身上鋪了一層金黃。
“子文。”白水部剛把手搭在他肩上,謝子文就像中了邪一樣閃開,一把打掉他的手,厲聲道:“別碰我!”
這下白水部看清楚了。他的黃衣陷在爛泥裡,滿面塵灰,只露出兩隻幽夜清泉般的眼睛,清得像要滴水。白水部當機立斷,擋住燕三,一把將他抱住,不顧髒汙將他的頭摁在自己肩窩。謝子文推拒捶打了幾下,也便垂下了手臂,低頭安靜地靠在他胸前。
“無論你見了什麼。”白水部低聲說,“你都回來了。我們都在。”
之後,三人都靜默無聲。
片刻後,謝子文長出一口氣,擦了擦臉,推開白水部,淡然道:“失態了。”他眼神空洞地看向他們:“怎麼,不問我遇到了什麼嗎?”
白水部身上掛了半邊泥印,也不去擦,只對他笑笑:“你不想說,我們就不問。等你想說的時候,再說罷。”
謝子文伸出手去,白水部握住,一用力將他從地上拉了起來。兩人相視一笑。
林間傳來了得得的馬蹄聲,還有清脆的鸞鈴聲。兩匹揹負雕鞍的雪白馬兒拉著一輛華貴馬車,沿著鋪滿黃葉的林間小道緩緩行來。趕車的是個玉冠青衫的少年,世事遷改,他的容顏卻一絲未變,仍是千年前一笑傾城的驚豔。他揚起鞭梢,勾唇笑著,一雙烏眸裡閃爍著瀲灩波光:“喂,我沒來遲吧?”
白水部笑道:“怎會,我記得某人在妖怪中頗負盛名,叫作‘不倒山,及時雨’。”
鳳清儀以袖掩口,笑個不住:“哎呀,不是‘愚公山,屋漏雨’嗎?怪我倒添麻煩呢。”
謝子文仰首道:“若你還算‘愚公山,屋漏雨’,世上就沒有靠得住的朋友了。”
鳳清儀看到他一身是泥,也不問,進車廂拿了布巾和錦衣給他。
“那我呢?”君如月順勢鑽出車廂,笑盈盈地探出身子,跳下地來。幾年前她還是個花骨朵般的小姑娘,如今已經成了一朵含苞盛放的嬌花,羅衣下掩藏的鋒芒利刺卻也鮮明如昔。
白水部道:“如月,好久不見!”
君如月笑嘻嘻道:“水貨,你一回來就連踩兩個陷阱,出去可別說是我朋友,我臉皮薄。”說著,她便伸出指頭颳著臉羞他。
白水部紅著臉笑:“出去自然是要報大王名號的,若錯被您老的手下收拾了,大王更是臉上無光。”
君如月肩頭的松鼠精大聲罵道:“大王吩咐,你敢不遵,我就把你的頭咬下來!”
君如月立即道:“不要叫我大王!”
“是,大王。對不起,大王!”松鼠蔫巴巴地從她肩頭滾了下去,在地上團成一個毛球。
君如月沒奈何地放棄,轉頭對白水部道:“害你的人,你可清楚是誰?”
白水部道:“我自打發現部分賑災款不知去向,便開始追索調查,也在心裡列了個涉事官員名單。曾有一幫人打著呂轉運使旗號將我請去,在路上動手,我將他們盡數收拾了,知道是知州錢嘉竹與那周屠做的。這二人不過魚蟲蝦米,早就在我心裡那個名單上,這一來證據確鑿。我回來路上,也不知是不是有天大的運氣,碰見兩個人鬼鬼祟祟的在交託賬簿,裡頭有不少官員姓名,擺明是個分贓簿。得了這東西,我即刻放出紙鶴通知謝子文。之後我怕徑直回家不安全,便想先去聶十四娘那見魚周詢。不料當日他們不在,我正正掉進陷阱裡。聽嘍囉漏了口風,說做陷阱坑我的是個‘道長’。能請動這樣邪異人物的,定不是什麼簡單貨色。好容易乘著一隻鳳蝶逃出來,我第一步就來見子文,結果立刻在白礬樓又著了道,我和子文、燕三被困入心魔幻境,剛剛才破解心魔逃出來。子文……他剛從幻境裡出來,心裡還不大好受,別撩他。”
君如月蹙眉道:“好生厲害,對方怎麼知道你的行蹤,又怎麼知道是你得了這個賬簿?還每次都‘料敵之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