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認為自己這樣做並沒有錯是嗎?你是因為迫不得已,無可奈何,沒有辦法,所以才欺騙我,傷害我是嗎?”慕羽白捂住臉,努力不想讓人看到她臉上的淚水。
此時再討論對錯都已毫無意義,她就想知道,這孩子為什麼會長成這樣。
“行吧~”擦掉自己臉上掛著的淚珠,慕玉白嘆口氣:“小峰你今年十八歲,在我家鄉算是成年人,成年人就要為自己做過的事情負責任。
我孤身一人來大盛,初來乍到即陷入危境,為了活下去,我用自己所學所知努力生存,從北疆到嶺南,再到被雪封住的冰冷山洞,我敢摸著良心說,我慕玉白有如今地位,一不靠坑蒙拐騙,二沒有踩高貶低,三不會賣身求榮。你敢這樣說嗎?若是這樣你還覺得自己沒錯,那我就是拼著一屍兩命,此生亦要同你斷絕關係!我慕玉白,沒有你這樣不知善惡,不分情理的弟弟!”
她這番話說得決絕,同時驚著了身邊的兩個人,年輕人揚起佈滿淚痕的臉,神色間皆是錯愕。
“我不明白……”年輕人又一拳在在地上:“世間的路千千萬,為何只有你的路是對的?難道我走的路就一定不對?!”
“是啊,七年前你就問過我,為什麼條件更好的京城我不去,非窩在小小的揚水城。我當時如何同你說的?你要走你的路,我不阻攔,但我也可以選擇,不同你一道走,明白嗎?我有我的價值觀,有自己想走的路,道不同,不相為謀。所以我當年才會放手讓你走。若你還心念我的救命之恩,就放了我,讓我們好聚好散,讓這段感情終不會只落得,成為一個笑話吧……”
“姐姐……”年輕人剛還堅定的神色,忽然有些迷茫,只這麼下意識喊了一句,他便用誰也聽不見的聲音喃喃自語著。
在心中嘆口氣,慕玉白甩開衣袖扭頭走了,留下立在原地若有所思段昂,還有迷茫不知所措的年輕人。
慕玉白必須承認段昂說的沒錯,很多夫妻關係,確實建立在互利互惠之上。
即使倡導自由戀愛的現代,很多人結婚,也不過是為了找個人搭夥過日子,尤其在大城市,兩個人的生活成本總歸是低一些,且相互之間還能有所依靠。
這麼一想,她不禁要反思自己過去的擇偶觀念太過童話,總想著兩個人只要真心相愛,總會百年美滿,可現實呢?唯一毫無所求真心待她的柏立山死了,另一個喜歡她執著她的段昂會在利益面前毫不糾結的捨棄她,已和她結下秦晉之好,以為會執手一生的慕容峰,打著保護她的名頭,利用她。
龍勇說,夫妻是相互包容,相互扶持,也許其中有索取,有利用,但只要心在一起,目標在一起,這些索取和利用,不過是為了更美好未來付出的代價。
可她還是覺得,她的幸福,她的美好未來,向她索取的代價太高昂了,她根本付不起。
慕玉白漫無目的的在軍營內遊蕩,眼神空曠,像無家可歸的孤魂。無數兵士與她擦肩而過,或是看著她走過,可沒誰敢攔她。這女人現在的模樣,哪裡像是在馬背上指點江山的女軍師,分明是一個為情所困的可憐人。
不知就這麼晃盪了多久,一陣胃絞痛將她拉回現實。轉個身,沒有絲毫遲疑,她拽過一個巡邏的兵士,讓他帶著自己直接去了龍勇的營帳。
往常這時龍勇都在校場同年輕人切磋,今日因想著慕玉白的事,一直沒出去。沒想到琢磨著琢磨著,他琢磨的物件自己就來了。
“你來我這裡做甚,討罵?”刀子嘴豆腐心的龍老爺子毫不客氣的,直接朝慕玉白扔過去一把飛刀。但是嘴上這麼說,他還是講一個軟墊放在了自己身邊。
“我餓了……”慕玉白直接走到龍勇放軟墊的地方坐下,撅著嘴,可憐巴巴盯著龍老爺子。
“餓了就去伙房,找我做什麼。”龍勇被慕玉白一句話氣得吹鬍子瞪眼,合著把他當伙伕了?別的不會,殺·人他在行,不然給這死丫頭烤個·人·肉吃一吃?
“他們做得都沒您做得好吃。”擺出一副我不管我就要吃東西的潑皮架勢,要不是礙著肚子裡還有一個,慕玉白真打算就地打個滾。
就這麼一句話,龍勇的火氣瞬間就消下去了。他依舊一副不情不願的樣子,卻變戲法一樣掏出兩個饅頭一碟牛肉,扔到慕玉白麵前,語氣依舊硬邦邦的說道:“吃吧。”
“嘻嘻~”慕玉白露出一個得逞的笑,抓起饅頭就往嘴裡塞,可吃著吃著,她突然從本該甜滋滋的饅頭中,嚐到了一絲苦鹹。
“唉……”瞧著慕玉白邊吃邊掉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