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無心害你的人。”胡景銘的聲音有點涼,配上一副冷冷的面孔,以及那雙詭的雙色瞳,恍惚間,慕玉白差點以為自己見到了鬼。
不過這隻鬼可不會隨便就往什麼人屋裡跑,知道對方多半是有事找自己,慕玉白壓低聲音問道:“你到我房間裡幹嘛,你來多久了?”
同時她還不忘警惕的朝床內側縮了縮,順帶瞥了眼窗外。此時天色已暗,土黃色的窗戶被晚霞鑲了一層金邊,就像加了濾鏡的照片一樣,顯出幾分別樣風采。
當然,前提是這幅畫面裡,還要有個帥哥做前景。
除了前幾秒的驚慌,當確定來人是誰後,慕玉白內心還是有點小激動的。網路小說的標題都是怎麼起得來著?《霸道總裁愛上我》《爬·我·床的冷麵總裁》,似乎用在此情此景真挺合適的。
慕玉白不著調的yy著,並不理會胡景銘冷冰冰的神色。
“高勳此人疑心極重,你有幾成把握能說服他?”自動忽略慕玉白的問題,胡景銘不想浪費自己的時間,直奔主題問道。
“你覺得……”慕玉白做了性感的聳肩動作,而後半咬著下嘴唇,對胡景銘拋了個眉眼道:“我色誘他如何?”
“……”胡景銘一時無語。
“算了,不逗你了。”發現胡景銘臉色越來越難看,慕玉白識趣的正色道:“胡少爺是生意人,自然以誠信為生意之本,選生意夥伴時,口碑好的便是首選。但謀兵和生意不一樣,能在戰場上生存下來的,沒有那個是光明磊落的人,英勇的將軍也好,忠心的將士也罷,去掉那些外人加之在其身上的形容詞,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名字——劊子手。戰場,是隻論生死的地方,一旦踏入其中,上至君王,下至兵卒,所有人的最終目不是輸贏,是活下去。”
說到這裡,慕玉白伸手拽過放在床邊的包,從裡面掏出煙盒,抽出一根菸,給自己點上,她清亮的聲音,故意壓低後,讓人聽著感覺帶著感傷:“這場戰爭的戰場,不在八里坡,不在大盛與戎狄之間,相互廝殺的更不是大盛與戎狄的將士。真正在進行殊死決鬥的人,是高勳與瀚先,是你們四殿下和大盛廟堂上所有想要四殿下命的勢力。”
慕玉白並沒有浪費過去一週的等待時間,在這段時間裡,她想明白了,段昂之所以敢提議讓她去,不是真因為楚星顧麾下無人,或者他慕玉白有多大能耐,而是因為,她最適合而已:“我此去戎狄,不過是做個信使而已,只要別傻乎乎自己找死就行。”
回想起來,那天在主帳中,楚星顧會這麼輕易同意她的提議,多半是早已和段昂商量好了計策,恰好又被自己提出來,他順水推舟而已。
被人當槍使而不自知,居然還洋洋自得於自己的小聰明,慕玉白覺得,她真是丟人丟到姥姥家去了。
胡景銘盯著默默抽菸的慕玉白不說話,冷冰冰的一張臉有些融化的跡象,半響後,他打了個響指,一個人影從天而降,落在滿是塵土的窗邊。慕玉白被突然冒出來的人嚇了一跳,定睛一看,發現是瞎子。
瞎子畢恭畢敬遞給胡景銘一支筆和一張小便條,一言不發的胡景銘接過紙筆直接開寫。
“寫什麼呢?”慕玉白下床,往胡景銘面上湊,其實不用看她也知道,胡景銘寫得東西,多半跟她有關係。
“告訴軒翰,讓他不用擔心,他能看到你或者回去。”胡景銘瞥了眼慕玉白,上挑嘴角,配合那雙顏色各異的眼,笑得有些邪氣。
“what?”慕玉白愣在原地,媽了個雞,她又被套路了,胡景銘是段昂派來,套她話的啊。
一個沒忍住,慕玉白衝胡景銘豎起中指,罵了一句:“f·u·c·k!”
“你再幫我傳句話給段昂。”將菸頭安息在牆上,慕玉白怒極反笑:“告訴他,等我回去,一定要好好謝謝他對我的關照。”最後的關照二字,慕玉白特意加了重音。
那小白臉是不是喜歡我啊。慕玉白在心中想著,喜歡就直說唄,這麼拐彎抹角的幫她,擔心她的小命,難道那個男人不嫌累嗎?
“好。”胡景銘頷首答應:“我會把姑娘的意思轉達到的。”
接下來的一夜,再沒發生什麼事情,睡了一下午,慕玉白不怎麼困,便一直坐在窗臺上欣賞北疆美景,從“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一直看到“回樂峰前沙似雪,受降城外月如霜”,她的思路也從原先的點點滴滴,跳到如今的樁樁件件。仔細想來,自己也是蠻幸運的。
柏立山、段昂、祁原,自己接觸到的人,或多或少都有幫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