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看氣質也不像似什麼隱士高人啊!
張斐伸手示意,“東二叔請坐。”
“多多謝。”
東昇哆嗦著嘴唇,含糊回了一聲,那對鼠目又是左右看了看,小聲嘀咕道:“咋咋這麼多大官人在。”
張斐又是溫和地笑道:“請坐。”
“哦。”
東昇是直挺挺地坐下,彷彿是受到魔法指令,而非是自己的行為。
張斐安撫道:“東二叔莫要緊張,我們今日請你過來,主要是想了解一下河北地區的水情。”
“俺俺知道,那官人與俺說過。”東昇直點頭道。
張斐問道:“你能否先告訴我,你是哪裡人,又是幹什麼的?”
東昇哦了一聲:“俺是澶州人,是轉運司的一名巡河卒。”
巡河卒?
王安石差點沒有氣暈過去,你讓我下去坐著,就是要請這巡河卒上來。
你這擺明就是故意羞辱我啊!
真是豈有此理!
司馬光他們也都一頭霧水,什麼情況,直接從宰相降到巡河卒!
這落差未免也太大了吧。
不得不承認,這聽證會的含金量驟降啊!
整個聽證會的氛圍,確實也因東昇的出現,而發生改變。
張斐卻不管他們,問道:“你能否具體說說這巡河卒的職責所在?”
東昇道:“這很簡單,就跟著河水走,有時走堤岸,有時乘舟去,然後回來報告,這水都上哪兒呢,湍急與否,等等。”
張斐點點頭,“你擔任巡河卒多少年?”
東昇道:“俺擔任巡河卒就有二十年,但俺從小就跟著俺父親巡河,這算下來,可就有三十年。”
張斐笑道:“你父親也是巡河卒嗎?”
“嗯,俺家已經有三代擔任這巡河卒。”東昇略顯驕傲道。
張斐笑問道:“聽聞你還曾指證轉運司河流圖的不對。”
東昇直點頭
張斐又問道:“那你可知道最近幾年,朝廷都在整治河北河道?”
東昇直點頭道:“俺當然知道,俺這幾年腿快跑斷了。”
張斐笑著點點頭,道:“我想朝廷應該為你們配上一匹馬,或者一頭驢。”
東昇咧嘴傻笑起來,撓著頭,“那咋可能。”
張斐笑道:“說不定以後是有可能的。”
東昇心中一喜,暗道,莫不是俺說得好,還有獎勵,那可真是極好。
頓時正襟危坐,也打起精神來。
張斐又問道:“你既然有參與這些河防工事,那麼你對此有何看法”
“哼!”
“胡鬧!”
此話一出,兩旁官員頓時極為不滿。
這麼大的政策,你跑去問一個巡卒,還讓我們這群大員在一旁看著,你這是在羞辱我們嗎?
東昇嚇得一驚,不敢言語。
張斐眉頭一皺,神情嚴肅道:“事先我們就是講明過規矩,誰若再幹預證人作證,我們將會請他們去廂房裡面喝茶,其嚴重者,我們甚至會保留起訴他的權力,我們檢察院從不開玩笑。”
頓時鴉雀無聲。
但人人臉上充斥著不滿,行,這是你的地盤,等聽證會結束後,我們再找你算賬。
張斐又向東升道:“東二叔,你無須害怕,你就如實說就行,無論對錯,都不會有人責怪你的。”
東昇見這年輕人,如此厲害,一番訓話,兩邊大官人當真不敢言語,也就稍稍鬆了口氣,“俺俺覺得那二股河開浚工事可是做的很好,沒用幾天,就將決口給堵上了,那大官也定是懂治水之人。”
程昉聽得微微一笑,這大叔有點眼力,也難怪檢察院專門請他來。
哪知東昇突然話鋒一轉,“不過俺覺得那大官可能有些著急,也沒有沒有考察清楚當地的河水走勢。”
張斐問道:“為何?”
東昇道:“在開浚二股河後,那就要堵住新河道,但是二股河才引走六分水,大官就要堵新河道,這就得用很多人來堵住,但其實等到引走八分水,再去堵的話,我估算就只需要三成的人力,而且工時就只要一半。”
司馬光聽罷,不禁高看這廝一眼,真是有點能耐。
張斐又帶著鼓勵的語氣道:“東二叔,你請繼續說。”
“是!”
東昇點點頭,心道,難道我說得很好。頓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