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嚇人啊。”中島公感慨。
“什麼?”槐詩問。
“當然是你的倒影啊。”
創造主收回視線,看向了他的臉:“還有,你的眼睛。”
在槐詩的左眼眶之內,那一顆宛如寶石雕琢的眼瞳無聲的流轉光彩,令人難以轉移視線,也無法從那漩渦一般的變化中逃出。
只是被看著,就彷彿赤身裸體一般,無所適從。
如此古怪的體驗,對於一般瀛洲人來說,說不定會感覺很刺激。可奈何,中島公作為華族中的貴公子出身,即便是在古板的瀛洲人裡面也算是最古板的那一撥,只會感覺分外的不安。
同時,也分外的無奈。
有一說一,原本他最擔心的是槐詩會濫用自己安裝在鸚鵡螺上的邊獄模組。
現在看來,自己想得太多。
他玩得比這可誇張多了!
這究竟是是年輕人玩得太花了,還是他沒能跟上時代的腳步?
現在大家閒著沒事兒都去玩統治者了嘛?出門遛彎的時候還順便從地獄之神的臉上摳個眼珠子回來?
太離譜了吧?
槐詩感受著那樣的視線,微微聳肩:“我猜你現在覺得一定很離譜。”
“確實如此,你是怎麼做到的?”
“不瞞你說,我也不知道,以及,我也覺得我挺離譜的,可能是長得好看有優待?”
槐詩低頭,檢視著自己的化驗檢查報告。
而中島公的視線,卻忍不住看向他鬢邊的那一縷似是有所擴散的蒼白色彩。捏著下巴,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或許和沙赫一樣,滿腦子都是想讓他辦張卡。
包年不行,包月總可以吧?
啪!
檔案合攏。
所有的結果都翻看完畢,在得到了自己完全屬於正常人的證明之後,槐詩心滿意足的點了點頭。
完全忽視了真正的正常人根本不需要這種鬼證明的前提。
“接下來呢?”
他淡定的問道:“還有其他嗎?”
眼看著中島公還坐在原地,他就知道以存續院這幫子效率主義者,肯定還有事兒沒完,否則絕不肯陪自己在這裡浪費時間嘮閒嗑才對。
不過對此,他早有預料,“處置結果?”
“差不多。”
中島公又掏出了另一份檔案,遞給了他:“必要的保險措施,恐怕要請你見諒了——簡單來說,鑑於你家的修勾的威脅過於離譜,必須予以限制。
基於統轄局和存續院的立場,兩邊的老爺們和主管們都一致決定,雖然你可以繼續保留,但絕不允許你在未授權的情況之下動用它的任何力量。
你也不想帶著它出去遛一圈,回來之後,整個老家的深度增加好幾層吧?
這種東西,即便是出現在諸界之戰的最前線,也是要拉警報的。所以,雖然對你很不公平,但是為現境考慮。”
“理所當然,正常。”
槐詩點頭。
統轄局和存續院真要放任自己無限制的利用終末之獸的話,那才叫離譜呢。
人的世界不是力量和力量構成的,集體的存在前提仰賴於規則,而如今的槐詩毫無疑問,已經具備了破壞規則的能力。
尤其是在諸界之戰的前提之中,一個隨時可能凝固的傢伙在現境出入……想想都血壓拉滿。
在這種狀況下,統轄局沒有給自己寄黑函,存續院沒有把他列入收容名單,就已經是網開一面,放了天大的海了。
甚至,就連槐詩都有點不敢置信這個結果,實在是寬大的過頭。畢竟他都做好了在這裡蹲到諸界之戰結束再進階的準備了。
“能理解就最好了。”
中島公滿意的點頭,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把注射槍,勾了勾手指,示意槐詩把手腕抬起來。按住了,啪的一槍。
注射完畢。
“這什麼?”
槐詩笑了,“只要打了這個藥,滿腦子就只會想為現境做貢獻了麼?”
槐詩的玩笑還沒開完,就感覺了身上忽然一麻。
不由自主的癱在了椅子上,眼前昏沉。
細小的針孔周圍,繁複的銀色矩陣開始如同植物生長一般的擴散,層層展開,轉瞬間,自外而內,將槐詩的整個靈魂都籠罩在內,層層封鎖。
很快,一切矩陣都隱沒在面板之下。
他的身體恢復了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