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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思想依舊存在。
思想是殺不死的,即便是將對手盡數剷除,也不可能讓他們所代表的機構和立場放棄自身的主張。
“這就是你在隱瞞的東西,替罪者。”
艾晴再度抬起眼睛,瞭然的說:“你隱藏了交涉和溝通的可能,想讓我誤解規則和目的,去四處樹敵,然後吸引火力,造成破壞……最後,成為公敵。”
她直接的發問:“你並沒有打算結盟,對麼?”
“我承認,我有所保留,但沒有人會在一開始的時候打光所有的牌。”
替罪者的手指緩慢又認真的按下,“結盟對我而言,是必要的前提,我別無選擇,我本身的弱點註定了,我無法依靠自己,取得勝利。”
“但你可以選擇別的合作者,不是麼?”
艾晴不為所動:“言語的許諾和保證太過無力了,替罪者,你什麼都沒有付出,也沒有讓人能夠信服的誠意。
我可以認定的一點是,即便是結盟,對你而言,我的存在只是‘棄子’。
你刻意使用油罐車來暴露我的存在,藉由我去吸引火力,讓各方對我進行試探,讓我覺得自己舉世皆敵。
最後,靠著解釋謎團贏取我的信任,又誤導我對規則的理解。即便是和你結盟,最後等待我的,恐怕也只能去成為吸引火力的誘餌吧?”
“這只是你的猜測。”
替罪者反駁:“太過於片面,我已經付出了足夠的誠意,倘若你還……”
卡擦。
一聲輕響。
令他的話語戛然而止。
“不必在許諾其他的條件了,替罪者,想要否定這個猜測,其實很簡單。”
艾晴抬起了手機螢幕,對準了他的眼睛,對他說:“只要讓我把這個發出去就行。”
那一瞬間,替罪者的眼瞳下意識的收縮。
螢幕上,是艾晴和自己的合照。
已經在公眾平臺上完成了上傳,只差點選最後的傳送。
可在那一瞬間,薄被之下的另一隻手,卻無聲的握緊了拳頭。
令整個醫院內,所有的訊號,徹底斷絕!
而就在那一瞬間,他看到了艾晴的笑容。
如此嘲弄。
她的猜測被證實了。
“怎麼了?就連發張慶祝的照片都這麼謹慎麼?”艾晴輕蔑的俯瞰:“看來所謂誠意,也不過如此嘛。
還是說……”
她停頓了一下,好奇的問:“你也是一位藏身暗處的補位者呢?”
替罪者沒有說話,彷彿放棄了辯駁。
而艾晴已經有了答案。
“我果然猜得沒錯——起步晚了的不只是我,還有另一個‘倒黴蛋’,只不過,你入場比我稍微早一點。
不必急著狡辯……”
艾晴的指尖,出現了一張u盤:“你看,在架空機構幹活兒,就只有這點好處,訊息靈通。躲在角落裡的這一段時間,足夠我將這些日子以來所查到的那些東西捋清。
包括,近期內,倫敦所有不正常的人事變化——包括我在內,有超過數百人被解除職務,毫無徵兆,毫無道理。
就像是被各自的派系忽然之間掃地出門了一樣……一開始我以為是決策室內所發起的清洗,如今看來,這也是再生計劃為了剋制衝突規模而訂立的必要前提條件吧?”
u盤在她的手中輕靈的轉動著,如同磁鐵一樣,吸引了替罪者的視線:“我想,這其中也一定包括你。”
她對比著記憶中的資料,輕聲問候:“對嗎,邊境海關檢察署的特殊物品管理處的執行主管克萊門斯先生?”
“……”
氧氣面罩下,傳來渾濁的嘆息聲,似是放棄了什麼一樣,手指彈動:“你果然是天生的調查員,艾晴。只靠著自己一個人的能力,就調查到這種程度,先導會的那些傀儡一定愛死你了。”
艾晴冷漠:“我不這麼覺得。”
“只可惜,太過聰明有時候也不好。”替罪者克萊門斯閉上了眼睛,“聰明人,往往就會,自作聰明。”
在那一瞬間,就在狹窄的病房中,隱隱的灰黑色輪廓從艾晴的面前飄過。
雲層之中雷光橫過,稍縱即逝的照亮了盤踞在病房之中的詭異之物。
千絲萬縷,彷彿楊柳那樣飄蕩,穿行在空氣之中。
彷彿如同野獸或者章魚一般的龐大怪物睜開了橙黃色的眼睛。從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