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的同情和悲憫……兩個都是他,可同樣,兩個又都不全是。
如果是常人的話,懷有矛盾衝突如此激烈的價值觀,恐怕早已經瘋癲了吧?而現在,這個傢伙卻在自己面前精神的活蹦亂跳,又蠢得活靈活現,傻的渾然一體。
讓人看不清晰。
淮海路小佩奇、災厄樂師、金陵斷頭王、災厄之劍、調律師……究竟哪個才是真正的你?
“……”
她微微搖頭,不再去想那些無聊的事情,轉身,從旁邊的桌子上拿出早就準備好的資料。
“哨衛工業,摧毀,破壞,毀滅——讓這個地方變成廢墟,只剩下招牌落在灰塵裡。”艾晴說:“一切後果由我來承擔,你儘可以使用你喜歡的方式。”
“你確定?”
槐詩捏著檔案,忽然一笑。
艾晴瞥了他一眼,沒再理他。只是,忽然有一種親手把什麼怪物的鏈子給鬆開的感覺……
“對了,要小心一些。”
她在槐詩離去之前,忽然說。
“地下。”
“嗯?”
“哨衛工業的地下,還有另外好幾層結構,和地面上不同,那才是它真正的心臟,即便是架空機構也對其中沒有多少記載。
軍方有好幾個絕密的專案在裡面運作,我不知道他們在其中生產和製造什麼,但一定不是什麼無害安全的東西……”
“哦。”
槐詩毫不在意的點頭,走了兩步,好像才明白了什麼,忽然回頭:“啊,那個也要毀掉麼?”
完全,就沒有抓住重點!
艾晴再一次的開始頭疼,習慣性的想要嘆氣。
可終究是剋制著無奈的衝動,閉上了眼睛,靠在了椅子上。
“隨意。”她說。
“好的。”
槐詩推門而出,消失在漸漸蒸發的夜色裡。
而現在,艾晴或許要開始後悔自己當時順口說的‘隨意’了。
有的時候,太過隨意了……也不太好。
此刻,哨衛工業地面的建築已經全部籠罩在烈焰和濃煙之中。
廠房坍塌,樓宇崩裂,每一座能夠看到的建築都已經滿目瘡痍,淪為廢墟或者等待爆破清理的危房。
自雲端俯瞰,便能夠清晰的分辨出地上的殘痕。
點點猩紅所延續而成。
蜿蜒流轉,隨著槐詩行動軌跡,籠罩了整個園區。所過之處,屍骸,破碎的鋼鐵,焚燒的戰車,或者是蛛網一樣的裂隙。
短短的不到一刻鐘,一切都盡數迎來終結。
02、04、07、09、10、11……六支全副武裝的小隊全軍覆沒。
槍械、炸藥、噴火器、榴彈乃至地上隨意抽出來的鋼筋,被這樣的東西徹底擊潰。
平均用時不到兩分鐘。
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整個過程,槐詩甚至未曾動用自己的靈魂能力和源質,只是依靠著肉體和戰術……就好像是,地獄劇場精心所奉上的屠殺表演那樣。
死亡,死亡,和死亡。
觸目所及,便只有如此。
而就在廣場的中央,那個泰坦自爆所炸出的巨大洞口之下,滾滾的濃煙不斷的升起。火焰在地下湧動,如澎湃的河流。
而更深處,光芒無法照亮的黑暗裡,傳來了悲愴淒涼的旋律。
大提琴聲。
琴聲擴散,入露如霧,縈繞在生者和逝者的耳邊,而在地上,那些纏繞著花枝和綠葉的冰冷屍體,驟然動了一下。
再動一下。
彷彿抽搐……
就這樣,在飽含著病毒和瘟疫的薄霧中,抬起了空洞的眼瞳。
動力裝甲的力反饋機構將那孱弱的力量放大,便令行屍走肉在無休的神經電流再度從地上爬起,一個接一個的,躍入了洞中去。
遵循著那悠揚旋律的呼喚。
在如泣如訴的悲愴旋律中,帶來了新的劇目——活死人之夜。
自始至終,悲憫的白鹿靜靜的俯瞰,只留下一叢叢綿延的鳶尾花……
如此芬芳。
“警報!警報!封鎖洩露,封鎖洩露……實驗室遭到破壞……”
“警報!生化汙染擴散,請迅速撤離……”
毫無起伏的電子聲在廣播中一遍遍的迴響,鋼鐵走廊中,匆忙的腳步聲不斷。
還有大量的物資未曾能夠來得及裝車。
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