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來自巨腦最後的結論,遲來的領悟。
調律師的目的……
——【是我】。
就在那一瞬間,來自巨腦的警報被切斷。
只有螢幕前一張張臉色漸漸蒼白。
【監視者系統】,失去相應。
“聖哉!”
自虔誠的讚頌之中,鋼鐵裝甲之下的追隨者按下了起爆按鈕。
緊接著,順著導火索,數十道耀眼的火焰從幽深而複雜的地下升騰而起,將一切支援的道路盡數封鎖。
順著鋼索筆直而下的信徒駕馭著裝甲,毫不猶豫的向著呆滯的守衛叩動扳機,突入!
“別浪費時間,時機寶貴。”
在他們的身後,調律師落地,負手向前,跨越了腳下的血泊和屍骸,走進戒備森嚴的基地中,就這樣,穿越了微不足道的阻礙、防守,站在了最後的閘門前方。
“炸開它——”
“是!”
鋼鐵獵犬向前,將揹包裡的炸藥安裝在了厚重的閘門上,緊接著,佈線,向後,最終,按下按鈕。
轟!
席捲的焚風順著隧道吹向了遠方。
頭頂的頂穹劇烈的動搖著,落下無數塵埃。
而就在他們前面,厚重的鐵閘只是崩裂出了一道縫隙。
震驚的下屬回頭,試圖請示,可槐詩的表情沒有任何的變化,只是在硝煙的刺激之下咳嗽了兩聲,然後說:
“繼續。”
於是,再次安裝,佈線,引爆!
轟!
在厚重的鐵閘之後,整個地下的空間再度被的震盪所吞沒,自通訊系統之後,供電系統也在劇烈的震盪中搖搖欲墜,到最後,徹底報廢。
一切光芒消失。
很快,當備用電源接入,便有暗淡的燈光從頂穹上灑落,照亮了監視者慘白的臉色。
輪椅上的老男人看著被燒紅的閘門,難以掩飾驚慌和憤怒的神情,回頭看向巨腦:“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兒!”
在動盪的溶液中,巨腦之前的螢幕,緩緩浮現出兩個大字。
【敵襲】
“什麼狗屁,我難道不知道敵襲麼!”
監視者大怒:“為什麼你的系統一點反應都沒有!為什麼調律師都已經到了眼皮子地下面了,你才發現!
我們的位置,難道不是最高機密麼!”
巨腦無言。
沉默。
有太多的理由可以報告,或許是對方透過不斷的爆炸和地震,進行了地底的空腔測試。或許是對方在通訊系統裡植入了病毒,得到了他們的位置。或許是有人背叛,出賣了他們的所在。
或許接連不斷的混亂和襲擊,只不過是對方一個個的進行排查和試探。
或許,這一場混亂,從一開始,就是為了透過源源不斷的壓力,逼迫他暴露出自身的存在……
或許……
太多的或許了。
太多的不確定。
而事到如今,又還有什麼話好說?
“說話啊!廢物!”
監視者怒吼著,奮力的敲打著容器的屏障:“快想點辦法啊,你以為躲在後面就能夠安全無憂麼!你做夢!密道呢?還沒有啟動麼?還有援軍呢?難道那群傢伙要坐視這裡被毀掉麼!
我們還有那麼多裝備和現境,趕快給我還擊!愣著做什麼?”
【沒用】
溶液中的巨腦平靜的回覆:【時間不足,我們最後,都會死。】
監視者僵硬著,陷入呆滯。
可就在他身後,飽受摧殘的鐵閘,終於在哀鳴裡崩裂縫隙。
緊接著,裝甲的撕裂和進攻之下,轟然破碎!
閘門之後,鋼鐵獵犬們魚貫而入,抬起槍口,對準了輪椅上的監視者,還有他身後的龐大容器。
最後,黑暗裡響起的,是低沉的腳步聲。
就這樣,跨越了最後的障礙。一步一步,踩著灰燼和血色,走進死寂的殿堂內。
暗淡的燈光照亮了已經開始褪色的長髮,還有那一張蒼白的面孔。
充斥著惡臭和硝煙味道的空氣裡,槐詩捂住嘴,劇烈的嗆咳,彎下腰,幾乎站不穩,喘息。許久,終於抬起頭來,拭去嘴角的血漬。
邁步上前。
輪椅上,監視者僵硬的凝視著對方的樣子,瞪大眼睛,張口,想要說話:“你……”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