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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七十九章 信條

的靈魂之海在思考,在推演,在創造。

創造人類的世界!

同時,又捨棄數量億萬倍於其上的地獄!

在一瞬千年的推演中,每時每刻,每分每秒,都有海量的可能和分歧,而每一條路所通往的,都是絕路和深淵。

在數百年來的時光中,歷屆再生計劃中所捨棄的主張,那些絕望的廢案,那些通向毀滅的道路,盡數堆積在此地。

人類所渴望所創造的地獄,被人類所掩埋在這一片黑暗之中。

無人問津。

此刻,當吹笛人屹立在這一片無數地獄所形成的地獄中,抬眸所眺望,看到的,便只有無可逃避的毀滅。

“看到了嗎,槐詩,自始至終,你們所創造的,都只有地獄。”

他垂眸,俯瞰著眼前的敵人,嘲弄輕嘆:“所謂的再生計劃,只不過是絞盡腦汁,從那麼多的地獄中,選出一個不那麼糟糕的地獄而已……”

“亦或者——”

他咧嘴,再忍不住惡意的笑容:

“——你們只是假裝,不曾活在地獄裡而已。”

就好像,靈魂被開了一個洞。

以血脈的傲慢為核心,鑄就了鄙夷之刃,賦予蹂躪和掠奪之毒——來自吹笛人的傑作,在最恰當的時候,送入了敵人的胸膛之中。

可他的動作不曾停滯。

緊接著,是突破了道德和律法的束縛,那些對待他人毫無來由的惡意。

再然後,是麻木於現實之後對一切哀鳴都理所當然的漠視。乃至踐踏著同類、追逐利益,將曾經的犧牲盡數泡在腦後的遺忘……

為了自己,不惜破壞他人。

為了蠅頭小利,不惜遺禍無窮。

為了野心和權力,不惜率獸食人。

那些從人世之中所萃取出的惡意,可以稱之為原罪的東西化為了匕首,貫穿了槐詩的靈魂,將一點點的釘進這一片地獄之中。

令燃燒的光芒熄滅。

那些武器無法殺死他,他將自己再度重鑄,凝結成鋼鐵,同死亡拔河,未曾放棄。

而吹笛人,只是冷漠的鬆開了手。

“就在這裡說再見吧,槐詩。”

他俯瞰著那些逝去的一切,後退了一步,淡然道別:“這一片求索追逐之後所創造的絕望之土,這便是與你相襯的葬身之地。”

不必再浪費時間,去親自費盡心機去砸碎這一塊頑鐵,去用自我的意識一點點磨滅槐詩的靈魂。

這裡就是他為槐詩精心挑選的目的。

時光會毀滅一切。

在超越時光的白銀之海中,一瞬間可以變成永恆,同樣,永恆也不過是一瞬,就在這依舊執行的廢棄層裡,推演還未曾繼續。

離開這裡之後,只要一秒鐘,那數十萬年的時光就會將他徹底蒸發。

他將無聲消散,如同一名理想國的成員一樣,永恆的融入這一片鑄就殘忍現實的廢墟之中。

就這樣,伴隨著冷漠的道別,門扉在吹笛人身後,悄無聲息的關閉。

只留下永恆的寂靜。

還有地獄中已經毫無意義的時光。

只是一瞬間,一切都已經結束。

永恆已經無聲流過。

此刻,宏偉到看不到邊際的驗算層中,人智的聖殿之下,滿懷著歡欣的大笑聲響起。

伴隨著那澎湃的潮聲,無形的階梯拔地而起。

名為混亂的長路與此展開,自無數主張的矛盾和預演的災害之中,節節延伸,通向了再生計劃的盡頭。

那一扇隔絕著他和永恆人智的大門。

此時此刻,吹笛人哼唱著地獄中的歌謠,踏上了這一條播撒滅亡的道路。

一步,又一步。

直到身後,有門扉開啟的聲音響起。

他的腳步停頓在半空中之中,不曾回頭,不願意再去看那一張令人作嘔的面孔,只是看著前方。

隱藏著薄霧之下的面容和神情,就彷彿要將一切猙獰和怒火吞盡。

“嘖,槐詩……”

就在他身後那一扇破碎的大門裡,從往昔的殘骸裡爬出的亡魂伸出了手。

艱難的,堅定的,爬出了永恆的地獄!

在那一片永恆的黑暗裡,究竟度過了多久呢?

槐詩已經忘記。

一百年,兩百年?

亦或者是,一千年,一萬年?

在凍結的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