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慌,何必從我這裡找定心丸呢?”
玄鳥無奈一笑:“不論多少考量,這世上從來只有買定離手的道理,剩下的,就只有等揭盅之後才能知道了。”
“等吧。”大主教沙啞的輕嘆。
“嗯,等。”
玄鳥閉上眼睛,不再去看。
等待,總是最難熬的時光。
和它相比,唯一能夠勝過的,恐怕就只有死亡。
現在,死亡已經慷慨的降臨在了戰場之上。
漫卷的血色狂潮裡,不斷有火光沖天而起,倘若從天穹之上俯瞰,不過是一副被灰黑和猩紅不斷吞沒的枯燥畫卷而已。
那些沉沒的戰艦殘骸沒入幽暗冰冷的深海之中,還有更多的,則在爆炸之中拉扯著敵人一同歸於虛無。
當爆裂的火光熄滅,在油脂焚燒的海面之上,燃燒的骨船卻越發的猙獰。
龐大的船身已經抵達了數千米之巨,黑帆之上無數空洞的眼瞳滿盈著癲狂和貪婪,就在亡者之船上,那些火焰裡的破碎屍骸驟然再度彌合,逝去的亡魂自地獄的饋贈裡再度爬起,永恆的鬥爭在呼喚著它們。
讓它們飢渴的嘶吼著,迫不及待的踏入這一場毀滅敵我的戰爭!
不在乎任何的結果!
威權遺物·納吉爾法,踏入第三階段,即將完成!
可就在白城的天穹之上,龐大的陰影再度浮現,遍佈膿瘡和潰爛的統治者嘶鳴著,巨龍展開雙翼,所過之處,一切都盡數畸變!
膿血和腐肉落入海水中,飽蘸猩紅,種下了災厄和畸變的種子,很快,便長出了數之不盡的異怪。
就像是要將一切都囊括在雙翼的陰影之下一樣,腐爛之龍貪婪的啃食著屬於海水中飄蕩的屍骸,甚至就連自己的‘盟友都不放過’,掠奪著無窮盡的地獄軍團,暢飲血河!
於是,籠罩著衰亡的軀殼越發的龐大。
飽含痛恨的嘶鳴聲沖天而起,僅僅是聲浪,就令海洋撕裂出龐大的縫隙,無數海水在驚恐的擾動。
而統治者,已經再度升上天空。
無視了那些不斷降臨的血火之雨,龐大如山巒的頭顱,向著第一防線之上的白城要塞飛去,攪動狂風。
龐大的龍捲從海洋之上憑空浮現,死骸和畸變匯聚,化為了漆黑的風暴。
煥發轟鳴,就這樣,向著這些微不足道的蟲子,碾壓!
“草,這他媽的可不在預料範圍內啊。”
城牆之上,緊張抽菸的燕青戈瞪大眼睛,目瞪口呆,在他旁邊,窮奇的身後已經彰顯出龐大的輪廓和虛影。
惡獸吮吸著空氣中的血氣,咧嘴,無聲的咆哮。
“慫包,到時候跟我上就行了。”她瞥了一眼自己的同伴:“我都不怕,你怕什麼?”
“這是怕不怕的事情麼?”燕青戈麻了:“十萬個分身也搞不定這個吧?”
“提爾閣下,勞煩你了。”
鑄鐵軍團的陣列之間,最前方,指揮官拿起了對講機說道:“請儘量為我們爭取一些時間。”
“偏偏是週五麼?為什麼總是週五呢……”
一個沙啞又疲憊的聲音從電流聲裡響起。
枯瘦的男人踏著臺階,走上了城牆,如有實質的銀色輝光籠罩在他的身上,令殘缺的左臂重生。
在他赤裸的上身,有無數環繞的符文煥發出耀眼的色彩,為那一張蒼白的面孔注入了血色,緊接著,熾熱如太陽的光芒從就焚燒的眼眶裡噴薄而出!
被譽為天敵的存在握緊了自己的萬鍛之錘,大地震盪,萬鈞海潮憑空掀起,自狂風之中,他咆哮,手中的鐵錘砸下。
轉瞬間,貫徹天地的地獄龍捲,便煥發出龜裂的聲響。
灰暗的風暴自正中被撕裂了,在最純粹的力量之下!
可在消散的風暴之後,咆哮的腐爛之龍已經俯衝而下,裹挾著災變,掠過了無窮的距離,向著白城。
提爾再度踏前一步,宛如巨人一樣,身軀迅速的膨脹,手中的鐵錘迅速的崩裂,破碎的錘首中,有寬闊激盪的烈光之刃迅速的延伸。
“來吧,來吧,我親愛的腐龍閣下。”
就在符文遍佈的面孔上,提爾微笑著,露出了期盼的神情:“時隔三十年,咱們倆,再見分曉——”
正是那一瞬,當災厄和神明的力量即將碰撞的瞬間。
刺耳的警報,從第一防線,從指揮室,從統轄局的每一個角落中迸發,猩紅的光芒籠罩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