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的手掌,竟然就那樣一點點的探向了大騎士的面孔,緊貼在了他頭顱的兩側。
頭盔之下,大騎士彷彿明白了什麼,驚恐的瞪大了眼睛,張口想要怒吼和咆哮。可再然後,便有令人頭皮發麻的摩擦聲響起,頭盔和甲冑銜接部分的護頸迅速的崩裂縫隙,鋼鐵哀鳴。
大騎士的頭顱在緩慢的扭轉,一點點的,不容動搖的,向著後方。
嘎嘣,嘎嘣,嘎嘣,嘎嘣。
一圈,兩圈,三圈……
風暴在迅速的消散,怒吼和哀鳴的聲音漸漸模糊,到最後只剩下了令人心驚肉跳的沉悶聲音。
就像是從燈座上擰了一個燈泡下來那樣。
啪的一聲。
在所有瘟疫騎士驚恐的眼神中,瓜熟蒂落……
疫病戰馬哀鳴著,被活化的詛咒觸鬚抽乾。
而大騎士的殘存屍身被尊長者的四手舉起,粗暴的拉扯,碎裂。
瘟疫之血噴湧而出,落入尊長者的口中。
涓滴不剩!
在做完這一切之後,她沒有理會那一柄還插在自己胸前的詛咒之劍,從戰場上飛掠而過,降落在太陽船的甲板上。
恭謹的匍匐在地,舉起手中的頭顱。
向著槐詩,獻上了自己的戰利品!
“辛苦了。”
槐詩頷首,端詳著大騎士的頭顱,“倒是不錯的材料啊。”
在尊長者的手中,那一顆頭顱的表情不斷變化,彷彿還想要向著眼前的敵人發起怒斥。
可當他身後的黑暗緩緩升起時,那憤怒和殺意便迅速的消散了,難以掩飾的驚恐和絕望從眼眸中流露而出。
在鑄造熔爐的火光裡,慘烈的尖叫再度響起,鍊金之火吞沒了一切。
“忍著點。”
槐詩伸手,握住了尊長者胸前的劍柄。
無視了上面纏繞的慾望之咒,連帶著尊長者大半的靈魂一起,粗暴拔出!
尊長者咬牙,剋制著慘叫的衝動,龐大的身體卻不由自主的顫抖和抽搐,再度感受到靈魂撕裂的苦楚。
在槐詩手中,那一柄魔劍驟然釋放出一陣陣紫紅色的詭異光芒,無數誘人的幻象和呻吟聲浮現,可緊接著,便有熔爐的虛影籠罩其上,降下純粹的毀滅!
來自歡宴主人的怒吼從虛空中響起,又迅速的消失不見。
侵蝕瓦解一切的慾望和大司命的神性在火焰之中開始了針鋒相對的廝殺,不過很快,在歸墟的粗暴壓制之下,這一份支離破碎的詛咒便永恆的消融在了黑暗裡。
再然後——鑄造,開始!
晶體增殖的高亢聲音從爐中迸發,鐵水湧動,像是流淌的水銀一樣,覆蓋其上,將原本的輪廓徹底摧毀。
在槐詩手中,魔劍迅速的溶解,到最後,只剩下了純粹的災厄結晶,散發著陣陣兇戾的氣息。
“雖然粗糙了一點,差了些火候和底蘊,但還算可堪一用。”槐詩倒持著劍柄,對準了尊長者胸前的裂口,“送你了。”
劍刃刺落!
瞬間,活化的鐵水如蛇那樣,迅速的鑽進了冠戴者的軀殼之中,遍及了每一寸血肉。
深入骨髓!
失去的靈魂攜帶著新的力量,再度歸還。
可這一份恩賜和犒賞實在是過於暴虐,也過於龐大。在恐怖的高溫焚燒之中,尊長者再無法忍受靈魂裡迸發的痛楚,放聲嘶吼,自地上劇烈痙攣。
很快,在寒霜和凍氣的覆蓋之下,熔爐的高溫便迅速消散。
尊長者胸前龐大的裂口,已經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泛著銀光的嶄新血肉,不僅僅是彌合了裂口,而在【涅槃蛻變】和【生體再造】的技藝之下,將這一份力量融入了尊長者的靈魂與骨髓之中。無數金屬一般的神經叢銜接著新生的器官,構成了嶄新的迴圈。
一道道鋼鐵的紋理從鱗片之上浮現,纏繞著她巨大的身軀,最終,在頭頂構成了鐵之冠冕。
當尊長者再次抬起手臂,彎曲的骨刃之上便滲出了遠勝瘟疫之血的粘稠暗影,無窮惡意匯聚成的詛咒!
難以置信。
如此恐怖的力量!
“就當做是你晉升的賀禮吧。”
槐詩微笑著致以謝意,最後看了一眼下面的戰場,“接下來的事情,就麻煩你了。”
“請交給我吧。”
尊長者恭謹的回應。
而那個身影,已經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