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一旦全部展開自己的身體之後,那無數淤泥一般的物質便匯聚成了一顆猙獰巨大的頭顱,宛如樓宇,不斷的蠕動。
滴落粘稠的漿液。
在淤泥之中,一隻只令人驚悚的巨眼不斷的浮現,陰冷的望向了敵人的所在。
震怒嘶鳴。
無數惡臭的淤泥從它的身體中落下,在半空中迅速凝結,形成了鋒銳的輪廓,向著城外如同暴雨那樣灑落。
阿房調轉,厚重的蒸汽迅速的凝結成層層水幕,撐起了提防。可緊接著,那一顆粘稠的淤泥巨首便嘶吼著向著它們俯衝而來。
“這年頭……廁所也能成精了麼?”
槐詩輕嘆,一隻手撐著阿房,不為所動。
而就在另一輛鋼鐵戰車之上,一張有些年頭的氈布毯子已經鋪開,上面的花紋早已經隨著時光的流逝而模糊。
就在上面,又一層黑色的絲絨布上,擺放著一個又一個獵槍的零件,在一雙遍佈老繭的手掌中迅速的組裝完畢。
擺在福斯特的身旁。
機輪長盤腿坐在氈布上,手裡捏著一顆修長的黃銅子彈,另一隻手裡握著一柄小小的剝皮勾刀,正修正著上面的刻線。
“姓名?”
福斯特忽然問,“那個冠戴者,叫什麼名字?”
“名字?”他身旁蛇人祭祀滿懷不解。
“對,名字,告訴我,它叫什麼名字。”福斯特說,“代號也沒關係,蔑稱或者是稱號也可以,總之,是個稱呼就夠了。”
“五……五眼!”
自龐大的陰影之下,祭祀絞盡腦汁的搜尋著,終於從記憶的犄角旮旯裡翻出了一個稱呼:“它自稱叫做五眼!”
“好的,五、眼。”
鋒利的勾刀瞬間筆走龍蛇,隨意的在子彈上面寫下了兩個單詞之後,勾刀旋轉一週,消失在福斯特的手中。
而那一枚黃銅子彈,已經被填入了槍膛。
隨意的對準了天空。
扣動扳機。
“再見!”
緊接著,便有刺耳的哨聲從槍膛之中噴出,一縷耀眼的金色光芒展開了雙翼,以肉眼難以企及的極速馳騁而出。
自空中,劃過了一個詭異的弧度之後,沒入了它的面孔。
貫穿了那無窮盡的淤泥之後,從腦後穿出,可緊接著,又忽然一個詭異的轉彎,再度反向折身而來!
彈指的瞬息之間,漫天幾乎都是那錯綜複雜的彈道。
無以計數的漫長距離彼此糾纏在一處,就好像變成了一團亂麻。
再然後,漫天的彈道猛然向內側收束。
緊接著,便有慘烈的尖叫聲從淤泥裡想起。數十顆巨大的眼球在瞬間爆裂開來,
坍塌的巨響中,巨大的頭顱層層碎裂,紛紛揚揚的灑落!
只是彈指一瞬。
只剩下一個殘缺的輪廓驚恐的飛出,無法相信眼前的一切。
恐懼。
“竟然沒死?不對,是死了四次……”
福斯特已經放下了槍,感慨輕嘆:“竟然還剩下一個?”
在他的右臂上,有層層疊疊的符文閃現一瞬,形成莊嚴而神秘的矩陣。
如此誇張的殺傷力,並非是來自獵槍的加持,所使用的也不是什麼可怕的子彈,而是一枚普普通通的獵鹿彈而已。
這一慘烈的結局,早在扣動扳機的那一瞬間,便已經註定!
在傳承神性的神髓之路中,存在著兩大分支——一者的終點是統和了時光之萬變,掌握過去陰影和未來警示的柯羅諾斯,而一者的終點則是孕育一切,撫養一切之後又埋葬一切的地母蓋亞。
只可惜,不論是掌握一切的睿智還是包容一切的慈悲,這兩樣,福斯特都沒有。
可當初大家還不都是有什麼用什麼,哪個方便用哪個麼?
早知道自己這輩子能混個四階的話,誰不會精挑細選的找一個最契合的終點啊。
對此,福斯特早就看開了。
四階也挺好。
五階能打的獵,四階也能打,五階能衝的浪,四階照樣衝。日子都沒啥區別。況且他平日裡不也就是個在潛艇上燒鍋爐的工作麼,講究那麼多幹嘛?
而在神髓之路中,不論終點走向何處,四階其實都沒有區別——都是同時具備著神明和地獄特徵的半神·泰坦!
這甚至並不侷限於曾經的十二泰坦之中,而是根據進階者所獻上的供奉與靈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