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
再見了,鸚鵡螺。
再見了……
他閉上了眼睛,沉入黑暗裡。
在最後的那一瞬,他聽見了一縷清脆的聲音。
七十年的恨意所凝結成的鐵光,和那來不及躲閃的虹光,一瞬的觸碰。
細碎的聲音,如此悠揚。
毫無任何的力量和衝擊,也再沒有了源質和秘儀。
只有這一份來自鸚鵡螺的憎惡和痛恨,原原本本的,沒有絲毫折扣的,在這稍縱即逝的觸碰中,傳達向了眼前的叛逆們。
在那一刻,天地死寂。
陰暗的天穹之上,如極光一般瀰漫的天梯卻開始劇烈的顫抖,絢爛的色彩不再,在那一份侵入的意志之下,寸寸化作刺眼的漆黑。
震耳欲聾的崩潰聲迸發。
從天穹的每一個角落。
碎裂的虹光像是隕石那樣,不斷的從空中墜落,砸在地上,如同冰塊那樣迅速的溶解蒸發。
整個世界都籠罩在了絢爛的雨水之中。
宛如淚的雨。
——天梯,隕落!
在連線中斷的瞬間,被串聯為一體的深淵陣營迎來了如此突兀的分離,甚至來不及反應,海量運轉在彼此之間的源質從天梯中洩露,迅速的升騰。
那些孕育在釜中的災厄還未曾來得及成型,便在黑暗裡夭折。
永世集團的中轉站、至福樂土的齋戒圈、亡國血殿、雷霆之海的天淵戰船,那些遙相呼應的訊號一個又一個的消散,下線。
獨自為戰。
僵持的局勢,在這一瞬間,被打破了!
而戰爭的咆哮,從邊境的每一個地方響起。
最先做出反應的是神蹟刻印·扶桑,燃燒的巨樹凌駕於天穹之上,宛如堡壘,率先衝破了齋戒圈的束縛,硬撼著雷霆之海的風暴,突入地獄的深處!
緊接著,大量的青銅巨響揹負著火山巨炮,讚頌伏爾甘之名,向著血殿發起了猛攻。
石咒仙人手中的甘露碗驟然翻轉。
無窮甘露化為毒水,匯聚成潮,在大地上縱橫掃蕩。
抓緊這開戰以來前所未有的優勢,所有的棋手都將手中攥著的底牌丟擲,再沒有絲毫的保留。
向著地獄的領土,推進!
可再然後……
一切便戛然而止。
飛揚在大地之上的塵埃,坍塌傾倒的建築,空氣中擴散的氣浪,天穹之上破碎的陰雲,地獄的反擊,現境的推進……
都隨著棋盤內的時光一同凝固。
——暫停!
死寂。
漫長的死寂裡,所有人都抬起頭,看向殿堂的最深處,那高聳在天地之間的龐大寶座,還有垂眸的大君。
那一隻戴著數枚華麗戒指的手掌,微微抬起。
虛按。
將這一切在瞬間凍結。
昏沉的外交官從輪椅上緩緩抬頭,看向雷雲之中那兩道如眼眸一般的耀眼光芒,滿是疑惑。
“大君這是玩不起了麼?”他微微一笑,不掩飾嘲弄。
“作弊不也是遊戲的一環麼,馬庫斯?”
大君毫不在意,風中傳來了遙遠的聲音:“你們的諸多手段,我也沒有任何的反對呀。否則的話,我幹嘛不在剛剛天梯還沒崩潰之前的時候,從中作梗呢?”
毫不在意對手的嘲弄,他淡定的回答:“現在,我只不過是行駛自己的權力而已,你就不必斤斤計較了吧?”
“但是這一份權力卻不在規則之內。”
馬庫斯錙銖必較的追問。
“哪怕規則沒有寫,我作為賭局的參與者來說,自然具備中場暫停的特權才對。”
大君坦蕩回答:“雖然暫停的時機對於你們而言並不有利,但這毫無疑問,是得到了我們共同指定的規則所認可。
否則的話,棋盤又何必響應我的命令呢?”
“中場?”
馬庫斯微微一愣,並沒有死纏爛打,而是直接指向了問題的核心:“在您看來,現在就要進入下一階段了麼?”
“汝等之作為,誠然令人讚歎,不過,我也不打算就這樣將勝利拱手相讓。”
大君的手指微微敲打著寶座的扶手,在雲層中掀起了隱隱雷鳴:“那麼,就如你們所願的那樣吧——馬庫斯,下半場開始了。”
伴隨著他的話語,那佩戴著諸多戒指的手掌緩緩抬起,五指之間浮現出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