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爹等等!
林中小屋愣在原地,手一抖,連傷口上的縫合線歪了都沒反應過來。腦子裡,只有接連不斷的經典語音浮現:
呂布飄零半生,只恨未逢明主,公若不棄,布願拜為義父大丈夫生於天地間,豈能鬱郁久居人下
「真就鬨堂大孝了啊?」他瞪大眼睛。
「對啊,真不知道那傢伙究竟籌劃了多久。」
白鴰說:「狠下辣手廢了佩倫之後,立刻就開始對迦南內部大清洗,把自己的契兄契弟乾姐乾妹打傷打殘不知道多少個,還宰了一大把黃金黎明的死剩種,逼得那幫傢伙狗急跳牆,招來好幾個統治者都沒討到好下手是真的狠,效率也真是高。」
他欽佩的感慨道:「你們天文會培養二五仔是有一手的啊。」「然後呢?」林中小屋追問。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白鴰攤手,指了指窗戶外面那一道近乎貫穿了整個迦南的恐怖裂隙:「然後就被醒過來的佩倫一拳幹翻了啊,你以為呢?」
「幹翻了?」林中小屋瞪大了眼睛:"一拳?」
「對,一拳。」
白鴰理所當然的頷首,難掩敬畏:「那可是佩倫啊。」
猶豫了一下之後,他掏出了自己的手機,點開了一段監控影片。某個病房內的影像
劇烈的動盪之中,輸液架上的掛水也在隱隱搖晃著,而病床之上,則是重重封鎖之下徹底失去了意識的魁梧男人。
好像沉浸在無法醒來的夢中一樣,渾然不覺。
那不止是什麼搶救或者是維持生命的裝置,除此之外,更多的,是為了保證佩倫的虛弱狀態。
可在無法醒來的夢裡,沉睡者的神情卻不斷的變化著,到最後,眼瞳的從夢境的間隙中抬起,自昏沉之中俯瞰。
自重重桎梏之中,伸手。
遙隔著漫長的距離,揮出了一拳。
令螢幕之外的林中小屋汗毛倒豎,不由得,毛骨悚然。
即便是如此虛弱的狀態,哪怕無法調動任何的神性和源質,可那輕描淡寫的一拳,依舊再度將整個迦南,握與手中!
親手主導了天國隕落之後的七十年來,他一手奠定了反叛的根基,匯聚了現境陰暗面的力量,漸漸造就了綠日的一切。
他就是迦南的主宰。
只要還活著,就無人能夠忤逆。只要伸手--
一切桎梏,應聲而碎!
在虛空中所浮現的裂痕中,那揮出的拳頭消失不見,無法知曉究竟發生了什麼。可即便是看看窗外那令人瞠目結舌的恐怖場面,便知道那降臨的破壞究竟多麼驚人。
緊接著,當那一隻手緩緩扯回來時,便拖曳著一個破碎的身影。柳東黎,重創!
被拋在了地上,
生死不知。影像到此結束。
一片死寂中,林中小屋心中終於驗證了某個流傳在統轄局之內的傳言——即便是未曾成為天敵,但佩倫依舊有著某種繞過天文會的修正值限制,使用神之楔的方式。
他之所以沒有成為天敵,並非是無法成為天敵,而是拒絕去成為天敵。拒絕為了力量去淪為天文會的工具。
「終究還是心軟了啊,柳先生。」林中小屋無聲一嘆。
要是他真的動手殺死了佩倫的話,可能就不會有如今這麼多事情了。可倘若他真能狠心到面不改色的刀了自己的義父的話,恐怕也不會是柳東黎了。
「不行,不能再耽擱時間了。」
林中小屋快速的纏好繃帶,穿上了外套,最後問道:「他被關在哪兒?麻煩白鴰哥最後指個路,我得走人了。」
白鴰的神情一滯,下意識的搖頭:「聽我說,你還不瞭解迦南,不要亂來,十九,佩倫上了頭可不管你是誰」
「我可能不瞭解佩倫,但你一定不瞭解我老師。」林中小屋的神情變冷了:
「——他要是死了,迦南里的人一個都活不了。」
在白鴰的眼中,偌大的迦南,便是無窮聚寶盆,只要能夠紮下根,背靠著叔伯兄弟們的渠道,生意自然源源不絕。
在林中小屋眼裡,整個迦南也不過是一幫天文會的手下敗將和見不得光的傢伙們報團取暖的地方。
對於佩倫而言,如今的迦南,如今的綠日,便是天文會所行之惡的明證。可對於槐詩來說,這裡只是一個還來得及挽回的地方。
僅此而已。
而這一切的前提是柳東黎必須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