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能是誰呢?
槐詩翻了個白眼。
當然是自己眼前這個在沙發上笑的打滾的女人啊。
曾經的帝發,東夏諸神之主,烈日的主宰,太陽神劊子手,神明殺戮時代的發起人,神明聯合的直接推動者,天文會的見證者,理想國之後的陰影,以及
--昔日的太一!
哪怕只是簡單的描述一下她身上掛著的那麼多稱號,都會感覺到一陣缺氧窒息。大概是房間裡太小,裝不下這麼多人吧。
可眼看著曾經的前車之鑑現身說法,槐詩就感覺,自己不求上進的樣子其實也挺好。至少不用被人所忌憚和仇恨。
「明白了吧,槐詩?」
彤姬感慨:「不論是誰,都不會希望自己的生死和一切控在人的手中。這個世界是絕對不能容許一個真正的太一出現的。」
「親身體會是吧?」槐詩斜眼看過去。「怎麼了?」
彤姬反問,趴在沙發上看著他:「對人家的過去有興趣嗎?」
好像發自內心的疑惑那樣,她眨著眼睛,任由槐詩凝視,瞪視,怒視,直到最後,無可奈何的移開視線。
她只是微笑著。越來越得意。
拍了拍自己身旁的沙發:「過來過來。」「你幹嘛?」
槐詩看著那溫柔的樣子,多年的ptsd下意識警惕起來。這女人,又要搞什麼么蛾子?
可彤姬不說話,只是等待。
你不坐下,我就不說話。
直到槐詩再沒有辦法,無可奈何的坐在了自己的身旁。小心翼翼。
可她卻並不滿足,低下頭,看著彼此之間的空隙,忽然又從沙發上挪動過來了一些,再挪過來一些。
最後,伸出了雙手,強行將槐詩的腦袋扭了過來。強迫他凝視自己,將自己的笑容印刻進他的眼瞳裡。
「說起來,這麼多年了,差不多也是時候了。」彤姬輕聲說:「你想不想對姐姐我,有更深入的瞭解?」
槐詩警惕皺眉,想要後仰。這個女人又想要拿自己找樂子了嗎!「哪種深入,什麼瞭解?麻煩你說清楚一些。」
「唔?難道是我說的還不夠清楚麼?」
彤姬微微歪頭,不解,然後,緩緩的湊近了,一點一點,直到近在咫尺,吐息吹拂在他的面孔之上:
「當然是你一直在想的那種瞭解呀。」那一瞬間,槐詩的眼瞳擴散開來。呆滯。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他只感覺後腦勺一痛,好像被人猛然打了一棍。眼前一黑。
最後一瞬間,所看到的便是漸漸坍塌的世界,乃至,命運之書中噴出的無數事象,宛如雨水一般的紙頁升起。
籠罩現實。勾勒出過往的輪廓。你又來?
來不及抱怨。
往事的篇章,自書中揭開。
「西方的密斯爾,紅土和黑土之地傳來訊息。」
他,或者她聽見了身後傳來的聲音,如此陌生,又如此熟悉。
在回過神來的瞬間,好像一切就變得截然不同,他自凡物之中超脫,升騰為更加龐大的生命,更加的瑰麗和威嚴,宛若真正的烈日那樣,俯瞰一切。
槐詩變成了神明。
或者說,變成了曾經的彤姬,不,確切的說是帝發。日主,帝夋!
「什麼事情?」
槐詩所憑依的視角回過頭,看向身後,自己所熟悉的同伴,陪伴在自己身邊數百年時光的自然精靈和神明。
羲和。
她說:「九柱神中的拉,衰亡而死。」帝夋沉默
。
槐詩油然感受到了一陣發自內心的疲憊和悵然。「那個老東西,最後也失敗了麼?」
所有源自神髓之柱中所誕生的神明裡,唯有烈日最為貼近神髓之核心。而拉便是所有太陽神之中最早所誕生的那個。
同時,也是最早逝去的那個。
哪怕佈局了數百年的時光,費盡心機的為太陽這一存在創造出了另一個不存在的映照之物,可終究也未曾能夠從現境的軌道上脫離,完成阿波菲斯的轉化。
冥河救不了祂。阿波菲斯也沒有。
反而留下了一大堆爛攤子。
不止是被視為來世之路的冥河,從此之後,整個世界都必須面對名為阿波菲斯的災厄隱患。
「早說過了,界內的神明為了擺脫天命和壽限而求助於界外,就是自尋死路。」彤姬搖頭:「奧丁那個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