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踐踏著焚燒的大地,穿行在了足以令人瞬間衰竭的輻射和無數深淵所締造的毒素、沮咒之中。
四具機炮在轟鳴中運轉,橫掃,跨過了地上的血泊和屍骸,同巨獸搏殺在一處。
而就在深淵領域的最前方,現境的打擊之下,一個巨大輪廓從濃煙和迷霧中浮現,轟然向前。
就好像,龐大的岩石巨像一樣。
渾身籠罩著秘儀和祝福的漆黑石人頭戴著寶石之冠,輕而易舉的撕裂了吹拂的狂風和氣浪,將地面部隊投射而來的導彈和機炮視若無物。
只是怒吼著,向著眼前的戰場,向著現境,投出了手中的武器。那龐大的石劍脫手而出。
在火焰中破空而去,深深的楔入了大地之上,如同墓碑那樣,聳立!
「懦夫,來,同我廝殺!」
統治者昂首,咆哮著,發出挑戰:「我的敵人在哪裡!你們的頭領在哪裡!把他的靈魂交出來!」
無視了險惡的戰況,輕蔑的俯瞰著眼前的敵人,向著整個現境,發起了陣前挑戰!
向著他們的指揮官。
「…想什麼呢?」
天獄堡壘之上,槐詩俯瞰著,忍不住想笑,搖頭,可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
因為這一次,真的有彩虹橋的光芒,
從天而降。
如此的耀眼!
通天徹地的光流之中,現境之力的統帥者,緩緩的從其中,走出!
看不出歲月的折磨和衰敗,那蒼老的身影依舊挺拔,遍佈面孔的皺紋如同石隙一般,讓人錯以為是鋼鐵的皺褶。依舊,握著自己的聖碑之槍。盎然挺立在深淵的對立面,現境萬軍的前方!
當那一雙帶著隱隱白翳的眼瞳抬起時,卻照不出眼前的敵人,好像所面對的只有一片虛無那樣。
面無表情。
——天敵阿赫,上陣!
「臥槽?」
瞬間的寂靜裡,槐詩險些站不穩,下意識的蹲下身,想要看的更清晰一些,難以置信。
可同樣的寂靜裡,就連炮火和巨響都被遺忘的短暫空隙中,石人卻終於從呆滯之中反應過來。
再忍不住,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
統治者大笑著,前合後仰,幾乎快要笑出眼淚來:「現境沒有男人的麼?竟然讓一個女人來做統帥?
喂,你們看到了麼?這個老孃們,就是我的敵人。」
伴隨著他的話語,深淵的陣列中,嘶啞的笑聲如潮水那樣擴散開來。
天獄堡壘之上的槐詩臉色漸漸陰沉,正準備伸手,可手腕卻被身旁的人抓住了。
那是逆轉了彌賽亞之奇蹟之後的天敵撒旦葉。
中年的修士攔在了他的前面,微微搖頭。就在槐詩張口想要說話的時候,他的目光
,已經看向了下方的戰場。
帶著期待和戲謔。
如此愉快。
在這死寂之中,現境最老的天敵無言,只是拖曳著自己的長矛。向前。
一步,兩步,三步!
轟鳴聲響徹天地,那是長矛和大地摩擦時所迸發的巨響。數之不盡的火花從長矛之上擴散開來,好像整座山巒在巨神的手中劃過了大地,暴虐的施以破壞。
天地劇震。
風暴自虛空中掀起。
緊接著,又被輕描淡寫的撕裂,被更強的力量。
世間只剩下那冰冷如月的淒厲之光。橫掃!
還在狂笑的統治者甚至未曾反應過來,便陷入了呆滯,茫然的想要低頭,卻看到血色從自己的脖頸之上井噴而出。
轉瞬之間的交錯,一切無關緊要的細節彷彿都被盡數裁去。
只留下唯一的註定結果。
那是,即便是槐詩也要為之驚悚和讚歎的
——斬首!
現在,當那一顆如同巨石一般的頭顱滾落在地,浴血的天敵踐踏著跪倒的屍體,俯瞰著眼前的深淵。
那一張自從開戰以來都漠然肅冷的面孔,彷彿在血色的侵染之下,露出了笑容。
如此的輕蔑。
「你們,想要知道我為什麼來這裡?」
阿赫昂首,質問:「我來告訴你們,你們這幫深淵的畸形兒,地獄裡的怪胎——」
「因為我的國王,已經看見了汝等的滅亡!」
「今日,深淵將自現境的威光之下顫抖,而汝等將在此處焚燒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