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有心胸狹窄到需要別人來開導。」
提圖斯無所謂的搖頭一笑:「充其量,只不過是個藉口罷了。只是看到可以退休的機會之後,就累了而已。」
他對槐詩的計劃,對於未來的天國,發自內心的,報以信任和期待。
正如同他信任馬庫斯一樣。
信任著這個馬庫斯所選擇的傳承者。
在那之前的,是難以言喻的愉快和輕鬆感。
當察覺到,即便是沒有了自己現境也不會傾倒、這這個世界不會在自己死後洪水滔天之後,便再沒有了煎熬下去的力氣。
他累了。
面對疲憊的皇帝,槐詩的話,再也說不出口。哪怕是他願意不惜代價的使用太一的威權,協助他壓制靈魂內的燼火,恐怕提圖斯也不會願意,更不想領受這一份恩情。
「放心,你的計劃,羅馬會投贊成票的,俄聯也會。天竺的話,不會違背大流。」
提圖斯飲著烈酒,繼續說道:「至於東夏和美洲那邊······羽蛇可能會獅子大開口,但只要讓他看到天國計劃有成功的可能,就不會阻攔。
恐怕最難的就是玄鳥那個老傢伙了,他自己心裡打定了主意,就不會動搖,就算你把他家的小姑娘拐到手也不行。」
他戲謔的瞥了一眼槐詩,「你就自己去努努力吧。
「
槐詩無可奈何的點頭,甚至沒什麼反駁的力氣。
他本來以為提圖斯的退位將會對天國計劃的透過造成預料之外的衝擊,可卻沒想到,一直到最後,提圖斯還送了自己這麼一份大禮。
甚至沒給自己償還的機會。
或許,這便是作為皇帝,給羅馬留下的遺產之一吧。
「行了,不能飲酒的話,就不要浪費朕的時間了,後面還有人在排隊呢。」提圖斯最後揮手,大笑著送走了槐詩,迎接下一位客人。
而接下來的流程,變成臨時急就章但又沒有絲
毫謬誤和疏漏的儀式。
舊皇的退位,新皇的加冕。
就在所有人的見證之下,提圖斯摘下了自己輝光萬丈的頭冠,戴在了繼承者戴基烏斯的頭上。羅馬之重,交託其中。
沒有哀嚎和痙攣,更沒有任何的不堪。戴基烏斯依舊高昂著頭,抬起微微顫抖的手,擁抱著自己的養父,最後一次親吻著他的臉頰。
肉眼可見的,他的面容漸漸衰老,自靈魂的重壓裡迎來煎熬。
可提圖斯卻彷彿復返青春一般,面色紅潤,容光煥發,自卸下重擔之後的輕鬆暢快裡終於挺直了自己的身體。
迴光返照。
享受著久違的自由時光,與賓客們談笑。
而看到吧嗒著煙桿的玄鳥時,笑容便越發促狹。
「羨慕嗎?」
「當然啊,誰不羨慕呢?」玄鳥由衷感慨。「那就別硬撐著了。」提圖斯說:「早點退休早點輕鬆,入土之前,你還能熬幾年?」
「還能熬呢。
玄鳥搖頭,回頭看向自己隨同自己而來的後輩們,稍微停頓了一下,便瞪大眼睛瞪向了那個和白帝子站在一起的身影。
直到槐詩無可奈何的找藉口走向其他地方,才忍不住,笑出聲。
不知道是得意還是自嘲。
「再熬一會兒吧。」他說,「他們也少熬一會兒」
「終究是要放手的吧?」提圖斯說:「這個世界上的事情不可能讓一個人做完,不要像陸吾一樣,什麼都大包大攬。」
玄鳥沉默了一下,遺憾嘆息:「可惜,我沒有你這麼灑脫,孩子們也還都差點火候呢。」
「你不給機會,就永遠差火候······但這種話說了估計你也不聽,譜系之主當的跟保姆一樣,自討苦吃。」
提圖斯放棄了繼續這個話題,不再繼續。玄鳥問:「接下來呢,有什麼安排?」
「還沒怎麼想好,不過反正便是飲酒作樂吧,這麼多年了,還未曾這麼輕鬆過。」
提圖斯坦然一笑:「去找幾個朋友,聊聊天跑一跑馬,見一見曾經未曾見過的風景······有份邀請函送來很久了,一直找不到赴約的機會呢。玄鳥沉默了,許久,感慨一笑。
「一路順風。」
宴會結束之後,繼位的新皇向羅馬全國發表昭告,新皇的時代正式到來。
而退位的提圖斯從此再不曾在外界露面,甚至少有人知他的去向。
同時,也給了諸多流言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