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京都,丹波區,白天蕭索的風俗街上,臨街的二樓窗戶上貼著‘藤本商事’的招牌。
可但凡稍有常識的人都會知道在這種地方的不會是什麼正規的公司,只是看看招牌旁邊那個酷似家紋一樣的古怪標誌,就已經對這個公司的性質一清二楚。
yakuza。
稱之為雅庫扎或是極道都無所謂,作為瀛洲本土根深蒂固的民間具有活力的組織,跟他們扯上關係肯定沒好下場。
現在,就在桌子後面,那個抽菸的肥胖中年男人咧嘴,露出滿口的大黃牙,端詳著坐在對面的人,再次重複了一遍。
“姓名?”
“懷、懷紙……”
“恩,懷紙?很罕見的姓氏啊,名字呢?”
“素……素人。”
那個坐立不安的年輕人低著頭,結結巴巴的報上自己的名字。
旁邊沙發上幾個抽菸的西裝男人端詳著他像是鵪鶉一樣的樣子,嘲弄的笑著,有個出納一樣帶著眼鏡的男人忽然色變,拍桌咆哮:“大哥問你名字,難道不懂一次說明白麼?混賬東西!是不是要讓你領會一下沒有教養的下場?!”
肉眼可見的,坐在椅子上的那個年輕人忍不住哆嗦了起來,臉色蒼白。
看上去像是京都隨處可見的萎靡青年,沒有事業、沒有工作也沒有文化,靠著臨時工和偷搶拐騙才能維持生活的模樣。
衣服都皺巴巴的,更引人注意的是那一張長期營養不良或者沒有曬過陽光的臉,以及長長的劉海,讓人總感覺陰暗。
簡直是繭居族最佳的寫照,垮掉一代的經典化身。
哪怕是黑道也看不起這樣的社會渣滓,這種除了拿去賣器官之外卵用都沒有的廢物,高利貸都不會給放。
當然,如果家裡人很有錢,可以榨出很多油水來則另當別論。
“行了,山下,不要發火。”抽菸的‘大哥’無所謂的擺了擺手:“田中不是你在牢裡的義兄弟麼?他介紹過來的人,給個面子吧。”
山下冷冷的瞥了懷紙素人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廢物墮了自己義兄弟的威風,還是害自己沒有面子,冷哼了一聲。
“那麼,年齡呢?”
藤本商事同時也是藤本組的大哥繼續問道。
“十八。”懷紙素人瑟瑟發抖的回答。
“真年輕啊,十八歲,還大有可為呢,別害怕,懷紙君。”
藤本掐滅了煙,寬慰道:“時代已經不一樣啦,現在就算是雅庫扎,也不能靠打打殺殺混日子了。殺人放火又沒辦法填飽肚子,像我們這種轉向影視行業的過得還好,聽說虎王組那幫傢伙都已經去賣奶茶了,實在不像話!”
“你是田中那個傢伙的侄兒,我不會為難你。但這念頭,藤本組的日子也不好過,你要理解。如果你真得想要找工作,得簽了這個。”
一紙合同從山下手裡丟了過來,落在桌子上。
密密麻麻的條款幾乎寫滿了每一寸空間,繁複異常,但如果仔細看的話,無非就是賣身兩個字而已。
“簽了這個,你就是我們藤本影視的人啦,放心,懷紙君,我們不會虧待你的。”藤本咧嘴,露出滿口的大黃牙,微笑:“你的外形相當不錯,運氣好,說不定打扮一下就能一炮而紅呢。”
話說完,屋子裡的人都鬨笑了起來。
只是看看牆上那些亂七八糟的海報就知道他們拍的片子究竟是什麼鬼東西了,其中口味稍微重一點的,恐怕烏鴉們看了恐怕都會辣眼睛,實在是讓人感嘆世風日下。
但可憐軟弱又無助的懷紙素人又還有什麼選擇呢。
只能乖乖簽名。
賣掉了自己廉價的人生。
“不錯啊,不錯啊懷紙君,男子漢就是要果斷才對,要果斷才能贏得未來呢!”
藤本眉開眼笑的遞上了一張表格來:“既然你已經入夥了的話,那就看一下表格,能接受的專案就打個勾就行,別嫌棄,這都是為了賺錢,不寒磣。”
表格上,密密麻麻的都是一些不堪入目而且法律還不太讓的東西。
實在不太適合出現在攝像鏡頭下面的事情。
可接下來,輪到他們目瞪口呆了。
因為懷紙素人拿起了筆,開始飛快的勾選起上面的東西來,沒有一行空了下來。
“喂!懷紙,不要亂寫!”山下瞪大眼睛,怒斥:“你認真的嗎!”
“都,都行!”